待金申无痕坐在小几对面那张锦垫圈椅上之后,展若尘才轻轻落座,这时,严祥和易永
宽都已经悄然退出厅门之外。
小厅中,有着片刻的寂静;金申无痕望着展若尘,蔼然笑着:“你的气色还不错,只是
显得有些疲乏,我看你衣衫沾尘,眉发焦干,肩头上更沾着血迹,这趟差事,大概很遭了点
波折吧?”
展若尘道:“来回共遇上五次阻碍,除了第一道不曾动手之外,其余四次全见了真章,
幸而楼主交办之事尚不辱命,一切业已妥就……”
金申无痕似乎有些意外的道:“什么?你竟遭了五次截击?有这么多?”
展若尘颔首道:“去的时候,也只是刚刚离开此地,便有两个不速之客乘快马追上我提
出警告,并加恫吓,等办完了事,归途上遭到两名杀手相谋;第三次对方在‘虎头沟’一座
木桥之下敷设火药,欲图将我炸死,在我侥幸躲过以后,又逢上十数名大汉围攻,一番拼战
下来,好歹保住全身,却几乎再度堕入陷阱,总算托楼主之福,有惊无险,一关关闯了过
来……”
金申无痕缓缓的道:“照这样说来,我托你外出办事的秘密,一开始就泄漏出去了?”
展若尘低声道:“我想是如此,楼主。”
金申无痕道:“可是,我自认为已经很小心,很仟细……”
舐舐唇,展若尘道:“恕我冒昧——楼主,显然还有比我们更小心,更仔细的人在暗中
注意楼主的行动,也就是说,‘金家楼’里潜伏着内奸!”
金申无痕阴沉的道:“你是指帮着赵双福的那干人?”
展若尘突然一挺胸,严肃又昂烈的道:“楼主,我不得不把我所看到的、听到的,以及
所推测的情形直言相禀,楼主,‘那干人’已不止是赵双福的同路人,不止是帮着他,维护
他而已,‘那干人’有更大的野心、更恋毒的阴谋,依我的判断,他们最终的目的是要推翻
楼主的地位,篡夺‘金家楼’的基业!”
宽阔白哲的额门上渐渐浮起了青细的筋脉,眼皮下的肌肉也在不停的抽搐,金申无痕双
目中血光隐现,煞气盈盈,形态里,流露出一股难以言喻的狠酷神色,慑人之极!
展若尘毫不畏缩的又接着道:“楼主,对方是一个组织严密,纪律苛酷的集团,他们有
着第一流的人才,最精细的头脑,他们可以逼着他们的成员甘心赴死,迫着他们的爪牙宁亡
不屈,甚至连他们收买的打手也有这种舍命求功的精神;楼主,我认为这个集团的核心份子
便毒瘤似的寄生在‘金家楼’的腑脏里,借‘金家楼’的血、肉,来滋补他们,壮大他们,
一旦他们到达可以破你‘金家楼’机能的地步,这个毒瘤便就会迸裂分散,使‘金家楼’倾
覆颓倒!”金申无痕默然无语,神形之间,显得阴森可怖。
咬咬牙,展若尘道:“楼主,不要讳疾忌医,姑息养好,这样的情势,这样的危机,我
不相信楼主毫无所觉!”
沉沉的,金申无痕开口道:“你竟看出来了?”
展若尘正色道:“如此说来,楼主也早知道这个阴谋的存在及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