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罕到底是使剑的行家,他目光刚刚触及,神色已不禁变了一变,喃喃的道:
“好利的剑!”寒山重哧哧一笑,道:
“此剑名曰金龙。”于罕蹲了下来,仔细端详那条淡细的血痕,缓缓的道:
“山重,约有多深?”寒山重低头看看,道:
“大约有半寸,只差一丝便伤着内脏了。”司马长雄紧绷着脸,道:
“院主,早知院主受创如此严重,便不应放那房尔极活路!”寒山重笑了笑,道:
“十多年以来,单打独斗,还是第一遭逢到有人能以伤我,这房尔极的以气驭剑,已到任意挥洒的地步,却是我原先所预料不及,光是他那招‘黄花蕊’,已够一般剑手苦练二十年以上的了。”八回剑于罕微喟一声,道:
“山重说得不错,这房尔极剑术之精,实己将达颠峰,老夫之八回剑法,在剑术上亦堪称精绝,但比起他的使剑之术,却相差了一段距离,老实说,老夫目前只能运剑幻气,尚留在以力驭剑的阶段,凭意使剑还做他不到,对大招式,老夫也仅仅练到‘紫玫瓣’的地步,离那‘黄花蕊’的火候,时间上也还差了七八年……”说到这里,他摇摇头,又道:
“山重,你的功夫实在强悍得惊人,自古以来,武林中皆宗剑为兵器之祖,名剑士更是鲜有人敌,剑汇万武成源流,照道理说,一个像房尔极这般高明的剑士,该很少有人能以胜他,但是,你却胜了……”寒山重咬着牙,因为司马长雄正以一团净布沾着梦亿柔端进来的一盆滚水,在洗擦他的伤口,司马长雄将寒山重创伤外的血污拭净,两指─掀,己将那条细细的,却深得吓人的血口子掰开,里面的肌肉血红而鲜嫩,看去,像一张贪婪的大嘴,梦忆柔任是见过寒山重更重的伤,却也不禁激灵灵的一哆嗦,白瓷盆里的滚水溢出了不少在地下,于罕跟着拿过另一块净布,沾了滚水就往里塞,司马长雄冷眼直视,面无表情,看着于罕将那块净布塞进拖出,拖出塞进。
整个的瓷盆里的水都变了淡红色后,于罕自怀中模出一个小巧的青玉瓶,他让司马长雄扶着寒山重仰躺下去,将手中的青玉瓶对着伤口便倒,瓶里倾出的是一种纯白色的药粉,有一股沁人心脾的清凉之气,于罕一口气倒出小半瓶,又轻轻用手抹匀,吁了口气道:
“山重,另一处剑伤在哪里?”寒山重额际汗水隐隐,鼻翅急剧的翕动,他努力放松了嘴角肌肉,艰辛的道:
“右肋。”扯开了他的衣衫,呢,又是差不多同样大小的一处创痕,于罕还是如法泡制,在司马长雄协助下再为寒山重疗伤。
梦亿柔己换了一盆净水进来,她不敢多看,伏到寒山重身边,用一方浅蓝色的丝帕为他印拭着脸上的汗水,惶急的问:
“痛不?山重?痛不?”寒山重咬着牙根,却要尽力做出一副笑脸,吃力的摇头,梦忆柔心痛极了,美丽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晶莹的泪水,盈盈欲滴……
用力忍住一阵几乎忍不住的痉挛,寒山重费了很大劲才做出来的那抹微笑险些冻结在脸上,他低沉的道:“小柔……记得在蟠龙山下那次……那次我都死不了,眼前这点小伤又算得什么,呢?”梦忆柔偷偷垂下目光向寒山重的伤瞥了一眼,倒噎了一声,慌忙仰起脸来,寒山重已默默向她睇视,面孔上神色安泰而坚毅:
“这些,即将过去,小柔,我只要当时不死,便会永远活着,小柔,你亲眼看过我的生命……”梦忆柔嘴唇蠕动了一会,低低的道:“那些伤口,老天,实在怕人……”寒山重哧哧笑了,咬着牙:
“记着,房尔极的伤势将更吓人。”于罕额际落着汗珠,为寒山重包扎妥当,他站起来拍拍寒山重肩头,吁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