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重的水雾,像一张有形有质的幕,幽幽的弥漫在四周,自这层水雾里注视晚霞反映出的光彩,像由一个厚厚的水晶里望向斜阳,美得朦胧,美得迷茫,带着一丝儿难以捉摸的空虚。
很快的,湿度极大的雾气已浸透了人们的衣衫,浸得透透的,每个人的鬓发已带着水珠,面孔上像经过一次哭泣。
水声轰隆,震耳欲聋,猛札曾形容过,似干军万马奔腾冲刺,果然不假,而水流重挂之处,又是浪花翻涌,滚滚荡荡,银白色的水花四溅进飞,一个个游涡回转不息,声势之威厉,确实慑魂震魄。
现在,各人已停止了前行,因为前面已经没有路径可供通过……即使一条窄窄的小径也没有,周遭布满了奇形怪状的灰黑色岩石,岩石上一片湿润,生满了层层的青苔,衬着飞流水声,情景沉暮而阴森。
这里,众人停足之处,隔着前面的流瀑,大约尚有三十丈之遥,双驼峰左右高耸,似两个狰狞俯视着下面的魔神,驼峰是灰黑色的,浩浩的流水自双峰之间冲落,像数万个数不清数目的,吶喊不息的厉鬼……愤怒的厉鬼。
猛札显然已经被眼前的情势所惊慑住,他大大吸了一口气,叫着道:
“老汉,相传干回江九曲十三折的源头有蛇首人身的河神干布在守护,干布不容许任何人侵犯到他守护的河流
寒山重大笑起来,笑声之宏烈,几乎压盖在轰隆的水流声之上:
“假如,有人侵犯了呢?”
猛札咧咧嘴巴,吼道:
“于布会使河流泛滥,水浪滔天,山岳坍塌,巨岩陷落
寒山重“呸”了一声,大声道:
“猛札,如果你怕,你可以退回去,大爷不含糊那干布!”
猛札面色十分难看,他沉默了一下,咬着牙道:
“老汉,你不怕,我猛札也陪着你!”
寒山重哧哧笑了,道:
“昭,这样,才像是一条好汉,才算是个勉勉强强的人物!”
红狮猛札哼了一哼,叫道:
“老汉,我们如何进到那水流的后面?如何进去?”
寒山重神色一沉,大声道:
“猛札,我们已经说过,如果得到财宝,你我双方一边一半,因此,进那水流,你我双方也应该一边出一个人一齐往里冲。”
猛札眨眨眼睛,往脚下看了看,又朝双驼峰望了望,哗哗不息的流水自上面汹涌冲落,宛自天来,又挟着万马奔腾之势流挂到下面,从上而下,约有二十余丈之高,不要说水流湍急,雾气逼人,便是能排除这些阻碍冲跃进入水流之内,假如水流里面空无所有,那么,这跃进之人就是应了“地狱无路投进来”那句话了,只怕连尸骨也难以寻到。
吹了一口气,猛札怔怔的凝视着滚荡的急流没有说话,他自己心里有数,他的手下,连他自己在内,没有任何一个人具有这种跃进水流之后再活着回来的本领。
寒山重撇撇嘴唇,冷冷的道:
“猛札,贵方何人先来?”
猛札一横心,大吼道:
“你们何人先来?”
寒山重尚未及说话,司马长雄己在马背躬身道:
“票院主,长雄自当供效前躯。”
寒山重欣慰的笑笑,道:
“现在,猛札大当家,你的红色的小狮子们呢?”
红狮猛札有些骑虎难下了,他咽了口唾液,回首语大声吼了起来。
无缘大师沉稳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