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没有选择的情形下,半边天只有挥剑敲向那旋空的铁牛角,当地一声中,半边天的手臂几乎麻痹了。他自认能将铁牛角震落地上,哪想到铁牛角是往地上坠去,但,一触地面,激起一蓬迷眼的尘雾,蓦地又弹射而去。
半边天颤声道:
“这……”
当他瞥见一团碎光射向自己之时,他是魂魄俱散,方移身逃避,那锋锐的厉角已射进他的腹部,在惨叫声中,肠肚全出来了,身子在缓缓中倒下去。
—铁牛角的角尖已滴光了血,又落在东方独孤手中,那么潇洒,那么无所谓的收回手里,仅以一种不屑的目光望着连滚带爬的白衣娘子。她是那么可怜的闪避着,畏惧而带企盼的瞅着那位要命的主。这一刻,她忽然发现生命是那么样的可贵,但也令她感觉到生命又是何等的卑贱,仅在刹那间,生命就在重创下而毁灭;毁灭的无声无息……
东方独孤冷冷地道:
“站起来。”
那声低吼比起皇帝的玉旨还有效,她吓得连滚带爬的站起来,一泡尿再也憋不住,当着那许多人的面前洒下来,沿着她的裤管流下来。此刻,数十道目光全落在她身上,她忘了自己的窘态,而那些人也没有一个会笑出来,因为换了任何一个人,在历经一场杀伐,产生那厉怖的光景下,谁都会和她一样的产生那种不由自主的恐惧。
白衣娘子喘声道:
“我是个女流,你不会杀我吧?”
“嗯。”虽然仅是那么一个字,但听在白衣娘子耳朵里,无异获得了赦死令,她的心神已略略的定了定,耳边已传来那个要命主的话声道:
“依你设计残害我的手段,应该活不成。但,毕竟你是个女人,也不是个真正的坏女人,饶了你,可以,不过,别学你老公那个‘坏’,他就是坏在心眼太多……”
点点头,白衣娘子颤声道:
“是,是。”
黄玲看了心里一酸,道:
“你不想替你老公报仇?”
白衣娘子的头像走货郎鼓,猛烈的摇着,在那苍白无色的脸上,居然寻找不出一丝要为夫报仇的恨意。黄玲是个女人,基于那份女人应有的同情,看了白衣娘子那副只为生存而显现的惊恐,心里不禁有丝不屑产生。她暗暗叹了口气,道:
“那你走吧,大掌柜不是赶尽杀绝的人……”
白衣娘子连声道:
“谢谢,谢谢。”
带着一份生命重新获得的倦意,她蹒跚的走了。这时,她那双腿似乎已不听使唤,举足无力,她恨不得能生了四条腿,赶快离开这块令她永生难忘的恐怖地方……
黄玲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叹道:
“可怜的人性……”
嘴角上抹着一丝苦涩的笑意,东方独孤叹道:
“一个懂得活下去的人是不讲尊严的,黄玲,别看这个女人此刻的痛楚之相,当她捏住你脖子的时候,她不会想到别人的生死与她有多大的关系……”
黄玲淡淡地道:
“大掌柜的,你知道黄玲做任何事都是有代价的……”
东方独孤懒散的道:
“我明白,你是有条件的……”
黄玲点点头,道:
“你明白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