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个怪物……关孤!”
关孤冷峻的道:“你要见我,就是告诉我这句话?”
江尔宁突然又生了气,她愤然道:“少摆这种脸色给我看,不错,我是你的手下败将,甚或是你的俘虏,但你却休想侮辱我,……我不受这个熊气!”
关孤生硬的道:“你不是我的俘虏,江尔宁,只要你自认可以行动的时候,你随时随地可以离开,没有人会限制你或阻止你——至于你在我们的言行中苦有受辱或受气的感觉,那是你的事,你总不会奢望我们向你道嫌求恕吧?”
狠狠一咬牙,江尔宁气咻咻的道:“姓关的,你不用狂,在我受伤负创的时候来嘲弄我!”
摇摇头,关孤道:“你很清楚,就算在你体力能耐最良佳的状况下,在我眼中,你仍不值一哂,而且丫头,我没有兴趣来嘲弄你,我有更重要的事等着做!”
江尔宁怒道:“不准叫我‘丫头’!”
关孤厌倦的道:“我实在对你这种泼野的态度烦腻了,丫头!”
呆了呆,江尔宁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她又睁开双目,似乎平静了一点,她徐缓的道:“我遇见过很多怪人,但没有一个比你更孤僻狂妄似的……”关孤冷冷的道:“若你再没有别的话说,我就要到前面去了。”
瞪了关孤一眼,江尔宁牙痒痒的道:“好,我要问你……关孤,你为什么救我?在我那样对待你以后?”
不似笑的牵动了一下嘴角,关孤简单的道:“因为我不像你那样幼稚与刁蛮!”
江尔宁不服的道:“我幼稚?我刁蛮?你这简直是侮辱……”关孤平静的道:“不用争执,无须争执,江尔宁,我们只以事实来论断,如果我和你一样以小怨而睚眦必报,因意气而是非不分,你岂能活到如今?”
窒了一窒,江尔宁苍白的面庞上面起了一抹羞赦的红晕——却决不是气恼或愤怒的表示,她咬咬下唇,终于说出了心底的话。
“老实讲……关孤……你这人……是个……不坏的人……”关孤没有答腔,仅是含笑相视,她义嗫嚅的道:“昨天,自我晕迷过去之后,一直到今日凌晨,我醒转了好几次……每一次……苏醒……我全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回想了一遍……我深切的觉得,我们之间所发生的……误会,其咎实不在你……这……这全是我的鲁莽任性所致……但你唯一的不该,是太忽视了一个女孩子的好强心性与自我的尊严,虽然那也是带点虚荣味道的,你却一点也不迁就,连这点浮面的阿谀也不肯给……”那抹羞涩的红晕越发扩展了,以至此刻的江尔宁,看上去却另有一股子与她往常形态截然不同的妩媚风韵,她怯怯的一笑,又道:“你就是那么硬,那么冷,那么铁铮铮的,一句好听的话也不肯说,一丁点好脸色也不露……你几次全不给我台阶下,我……我越想越气,越气便越受不了,所以……所以我只好三不管的蛮干一通了……”关孤淡淡一笑道:“幸亏我没和你一样,否则,不就事态糟到难以收拾了?”
江尔宁羞涩却坦率的道:“关孤,你第一次在‘天龙堡’的爪牙的追逐下救了我,第二次又在我的有意寻衅里恕了我,更不因我的百般纠缠逼迫而仇视我,还为我疗伤敷药,照顾有加,没有任凭我在荒山野地流血致死,这样的胸襟,这样的心性,又是如何宽厚仁恕!我惭愧我看错了你,我后侮听信了一些江湖上的谣传,关孤,他们说你是最最狠毒冷酷的……”她一顿接道,“但在我的感觉里,你却是最最温和慈祥的,或许你狠你毒,但却不是对着那些善良的人,甚至连我这种不够善良的人你都能够宽恕,那么,在你剑下断魂的那些个角色就不知该有多么个邪恶法了……在道上闯混了好几年,如果要叫我指出一个真正的英雄豪士来,关孤,那人就只有你……”关孤笑笑,道:“我也并没有你形容得那样好,江尔宁。”
江尔宁肯定的道:“你只有比我形容的更好,关孤,我很庆幸……我了解你还不算晚,武林里若多有几个像你这样的人,才叫有福了……”关孤摸摸颔下的鬓茬子,道:“江尔宁,想不到你说起好听的竟也这么动人呢……”江尔宁俏脸一热,道:“我可指天盟誓……关孤,我说的全是肺腑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