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由海上扬帆中土,可以说是卫浪云多年来最最倒运的一次了,先是吃“铁血会”打了个措手不及,弄得伤痕累累,跟着又表演了一场追逐战,由陆至水,非但叫“皇鼎堡”的人尝了一记“蛇头梭”,更险些因虚脱过甚而沦为波臣,好不容易精疲力竭的泅泳到“龟中岭”,却又无巧不巧的掉进了“六顺楼”手中,本来还算瞒得天衣无缝,偏偏冤家路窄,在这等“虎落平阳”的窘迫形势下,复被水冰心认了出来,挨了一顿好耳光不说,又上了一遭大刑,“贴心火”,可真是炙得他五内也如焚了;如今,更挟持着他到“六顺楼”去,这一去,凶多吉少倒也罢了,那种死活不能,受人胁迫利用的罪才叫难受呢……卫浪云愁眉苦脸的自家向自家叹着气,这五天来,他业已用尽心机设法逃走了,但“六顺楼”的人不比“铁血会”那般好对付,他们看得紧,守得严,好多次机会全被他们截断了,五天之中,卫浪云就没有能走出人家视线半步!
在客栈里的时候,他压在被底的暗器、信物,银票珠宝等随身物件,也全被“六顺楼”的人搜了去,如今,他唯—可以利用的东西,便是双腕假皮内暗藏着的两条小钢锯,加上头发中的几根“青磷线”了。
设法跑呀,他的脑子里有个声音一再的鼓励着他,卫浪云是越来越焦急了,朝前移一里,便表示“六顺楼”接近了一里,换句话说,也就是逃走的机会减小了—分,卫浪云十分清楚,“六顺楼”乃武林四大帮派势力之一,其防卫之森严,设计之周密何啻铜城铁堡,龙潭虎穴!只要—朝被关将进去,再想逃跑出来,那种困难,就要比之现在不知难上多少倍了……就在他暗自沉思,心焦如焚中,后面,水冰心的黑绸斗篷飞扬着策骑跟上,她冷淡的看了卫浪云一眼,道:“你在想什么?”
卫浪云叹了口气,道:“想你。”
柳眉倏竖,水冰心的银柄黑皮小马鞭“唰”的掠过卫浪云头顶,她严峻又寒的道:“大概你的罪还没受够,满口秽语!”
卫浪云冷笑一声,道:“你别自作多情,想歪了,我说想你,并非是喜欢你的那种想你,我没有这个胃口,我是在想,你委实可恶!”
水冰心怒道:“我什么地方可恶?!”
卫浪云恨恨的道:“恩将仇报!”
重重—哼,水冰心道:“你混帐,你对我有什么恩?”
用被细铜丝与绞股牛皮索紧缚着的双手抓牢鞍把,卫浪云的表情是惊讶的,他气忿的道:“我将你从那淫贼奚俊的魔掌下救出,免了你清白受污,保住了你的贞节,妈的,这不叫恩叫什么?”
凤眼儿一凛,水冰心尖锐的道:“这是你一面之词,根本断章取义,光捡好听的说!”
卫浪云大声道:“好,你却讲,难听的!”
吸了口气,水冰心放低了声音,语气却十分冷峭:“为什么你不照我的话做杀了那淫贼?可见你别有用心,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卫浪云愤然道:“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你有什么权力命令我?奚俊虽然下流卑鄙,他却并没有玷污到你,光是眼睛看看你的身体便需要一命相抵?你那身价就这么昂贵值钱?”
勃然大怒,水冰心道:“你还有理?”
一昂头,卫浪云道;“我当然有理,就只为了我没照你的话做去杀一个罪不至死的人,你就要如此歹毒的迫害我,刑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