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三分勉强,两分畏惧,村里的两家首户终于看在白花花的银子份上,答应暂时将房舍腾挪出来借给这批狼狈不堪,血污满身的“蝎子”人马使用,现在,大伙也已约略安置下来了,有人又去请到集子中唯一位老郎中赶了来,再度为那些受伤的同伴诊视医治,这两家相连着的宅子里,如今却仍然是闹哄哄的。
赫连雄被安置在靠里的这家宅子后头一间静室里,这间静室空气流畅,光线也充足,推窗看出,可以瞧见后头畦畦麦田,以及,远远缥缈的云山淡雾,凑合着,亦能住了。
刚一会儿,那位满脸皱纹,掉了半嘴牙的村里郎中才替赫连雄疗伤上药之后离开,赫连雄那一身可怕的刀痕,大概是这老郎中生平所仅见,难怪他在走出去的时候,几乎他的两条腿还哆嗦得不听使唤……一直在旁边陪伴着赫连雄的卫浪云这时正与赫连雄谈着话,赫连雄虽说模样十分疲惫,但却就是不肯休歇。
又闲扯了片刻,卫浪云笑道:“大哥,你睡会儿吧,看你也挺乏了。”
齐鼻梁包扎着寸宽白布的秃脑袋有些滑稽,赫连雄强撑着眼皮子,轻轻摇头,道:“胡说……这一阵子,我的精神似是好多了……”卫浪云关注的道:“大哥,你如今身子可是够虚弱,那重的伤,再强壮的人也吃不消呀,我看大哥还是少讲话,免操心,外头一切大小事情,全由我负责啦!”
眉毛一竖,赫连雄道;“为兄的才遭了……伤,你就不耐烦陪着了?”
连连摇手,卫浪云急道:“大哥可真冤死我了,我只要有—点不耐烦之心,便叫我嘴上生疮,脚板长疔,别说陪着大哥一天两天,就算一年两年,我也绝不会腻味的,大哥千祈莫要瞎生疑惑……”赫连雄道:“那么,你就陪着我。”
无可奈何的,卫浪云道:“我是怕大哥伤后劳神,有碍康复……”顿了顿,他又陪笑道:“怪了,大哥,你为什么硬撑着不肯歇息呢?”
舐舐干裂的嘴唇,赫连雄有气无力的道:“为什么?小子,我是在等……呃,等着岛主与二叔来了好参见碍…”卫浪云忙道:“大哥有伤在身,又何苦如此多礼?情形特殊,展大叔与田二叔也必定不会见怪的……”赫连雄固挚道:“另外,我还要知道‘孤围山’‘玉松崖’上‘皇鼎堡’的老巢,最后的结果是如何了……”停顿了一下,他又接着道:“我要晓得这些事情之后才休歇……要不,我会安心不下的……”卫浪云笑了笑,道:“这还用他们回来讲?如今我就可以告诉你,‘皇鼎堡’一定就烧得片瓦不存,鸡飞狗跳,现下恐怕也已变成一片焦土啦!”
哼了哼赫连雄道:“你这只是猜测,我要知道确实的结果。”
卫浪云道:“只看那片大火的猛烈情形,就可以明白火后的景况,大哥,莫不成火烧的仅是些林木杂草?”
赫连雄苍哑的道:“不管你怎么说,我此刻就是不能睡!”
忽的,他又想起了一件事:“对了……等会儿他们大批人马到达,可准备好了住宿之处了?此外,吃饭的问题也得想法解决……可是不少人呐……”卫浪云胸有成竹的道:“不会有问题的,大哥,我们租下的这两幢屋舍里,已留下三间房子专门等着给展大叔、田二叔与‘花子帮’的帮主居住,其余的人不论职位高低,只要是不带伤的,全可以在外头搭帐蓬,‘勿回岛’每次行动,所有露宿设备一应俱全,通通都会带着,至于吃的方面也简单,他们必也都携有干粮,到时候再向村里人员买肉类蔬菜也就凑合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