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雷之魄 柳残阳 1750 字 2022-09-21

当然,田寿长的味道亦不好受,他一天到晚双眉紧皱,面无表情,除了独自在房中临窗凝视山前,便是背着手在园里低头踱步。就连笑口常开,性喜诙谐的舒沧也失去了他原有的风趣,时时愁眉苦脸,长吁短叹,“花子帮”的几位长老亦都像被忧虑充满了胸膈一样没有一个人还具有开朗的心情,每一张脸孔全布满了阴霾……人人的情感与感受都麻痹了,像将意识浸进了痛苦和悲愤融合的液汁里太久,已经有点分辨不出痛苦及悲愤的滋味了……二十天不是个太长的时间,但在他们的这种境遇下,二十天却是用无限的期望和焦忧所堆砌成的,每一刻,每一个时辰,全似在煎熬中度过,烦恼与忧郁罩在他们的心,他们连眼也望穿了……天气冷,风刮得大,可是该冷的时令了,空中的云层低,灰压压的一片仿佛在人的头顶打转,偏偏是这种天气——在人心这么烦躁的当儿……卫浪云在他自己房里实在坐不住了,一个人无精打采的从楼上走了下来,客堂中,舒沧正在和包不同两人坐在那聊天。

见少主下来,包不同连忙起身,笑着道:“午觉这么快就起身了,少主?”

没开口先叹气,卫浪云也不想笑了:“唉,睡不着……”他又向舒沧躬身道:“大伯也没歇歇午?”

舒沧也“唉”了一声,沉沉的道:“我还不和你一样,睡不着……”在包不同搬过的一张椅子上落坐,卫浪云愁着脸道:“这天色,和人心一样沉甸甸,乌压压的……”舒沧喃喃的道:“可不是么……”搓搓面颊,卫浪云的双眼失神加上枯涩,他道:“水冰心没有消息,怎么管庸也没有消息传来!甚至连二叔派去与管庸接头的那名兄弟也不见返转……”包不同在旁插口道:“少主,当天派去的人是我这里最精干的一名手下,名叫唐喜,这小子头脑清楚,办事仔细,只要不出意外,他是误不了事的……”卫浪云摇摇头,道:“怕就怕有了意外……”包不同也沉重的道:“照说该回信来了,澹台老儿是要和不和呢?好歹亦得叫我们知道才是呀,像这样上不触天,下不接地的似吊在半天云雾里,真他娘不是滋味!”

干咳一声,舒沧道:“难说……”

包不同咽了口唾沫,道:“老帮主,你老的看法,是凶是吉?”

舒沧苦笑道:“谁敢讲?连赛诸葛你们的田二爷也琢磨不透,我就更拿捏不准了,真能把人憋得气都呼不出!”

包不同又道:“少主,你以为呢?”

喟了一声,卫浪云道:“我以为情况不妙!”

心腔子跳了跳,包不同急急的道:“怎么会?”

卫浪云道:“很简单,照道理说,以时间算,便是水冰心没有消息传出,管庸也该早有音信,但至今却仍然状况不明,这就反常,反常即是不吉祥!”

舒沧眯着眼道:“你别说得太武断,从这里到皖境石弓山,路途迢遥,不是一天半日可以到的,而水丫头回去之后向她义父劝导也不是三言两语便能说妥的,这其中的周折和困窘,如非亲身经历不知其难,浪云,别忘了这是一件大事,一桩既繁重,又复杂的大事,水丫头的立场更是越令她增加压制,启齿不易……”卫浪云慢吞吞的道:“但事情的经过如何———至少现在的情势,演变到什么地步,他们总该透个信回来吧?”

舒沧道:“未有结果之前,他们不会贸然回报什么的……”摩娑着唇颔多日来未曾修刮的胡碴子,卫浪云低哑的道:“要是在这里再憋下去,闷下去,我怕我是要疯了,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日子呢?晕沉沉、迷茫茫,空虚的,像是一点目的、一点指望也没有了……”点点头,包不同道:“可不是,我也有这种感觉,弟兄们也都闷压压的,意念消沉得很,长此下去,只怕对士气军心影响太大……”舒沧吁了口气,道:“有什么法子呢?奶奶的,谁叫我们钻进了这块绝地来!如今要出去都撑不起劲来了!”

卫浪云淡淡的道:“除非有立即的行动,否则振奋军心就不易了,这不光用嘴巴就可以将士气鼓舞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