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巧怡脸色生硬,道:
“固然你没有糟塌阎小仙,但是你这种戏弄羞侮人家的手法却更是可恶,更叫人不能容忍!”
南幻岳大声道:
“叫谁不能容忍?我与他们势处对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只要不乱不虐,并无不是之处!”
潘巧怡愤怒的道:
“你使我不能容忍,你对我根本不关心,不重视,你完全是玩弄我,欺骗我,而你用来对待阎小仙的手段对我更是一种侮辱,你不该削净了她的衣裙,不该令她赤身袒露,你……你这样做就是下流,就是轻佻,就是不够尊重,不是君子风范,我恨你,我讨厌你!”
南幻岳难堪的沉默了片刻,低沉的道:
“我是个旷达又放荡不羁的人,但我心地光明磊落,坦然无欺于暗室,你该多少了解我,巧怡,而你也答应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潘巧怡尖叫:
“我恨你,我不原谅你,南幻岳,你从头到尾就在戏弄我,你是个彻底的恶汉!”
南幻岳深深吸了口气,平静的道:
“你要绝裾而去了,是么?”
潘巧怡大大的一震,全身抖索、鼻翅儿急速翕动,她唇角抽搐着,双目泪光莹莹,颤着声倔强的道:
“我正有这个意思!”
南幻岳点点头,笑道:
“那么,后会有期。”
潘巧怡几乎要大哭出声,但她尽量抑制着,俏丽的面庞微显扭曲,苍白得泛青,泪水在眼眶中滚动,身子也在簌簌不停的颤抖,终于,她将背着的阎小仙往床上一放,接着将腰间罗带内暗藏着的两小包白纸包着的药粉,取出放在一边,咬着牙,她哆啸着道:
“你要的‘紫冠花’毒药在这里,相信原藏在我身边的‘白朱雀’已被你取去,药性潜蕴期是一个半月,这是我早已备妥暗藏着的份量,到时用‘白朱雀’的花瓣便可解毒……南幻岳,我们是两不相欠了,你不用赶我走,我自己会走的,同时,我要告诉你,我这一辈子,都会恨你,恨你,恨你……”
南幻岳神情黯然,他正想说什么,潘巧怡已猛一摔头转身狂奔而去,就在她转身的一刹,南幻岳清楚看见两颗光闪闪的泪珠随着抛洒……
在一阵僵冷又怔童的沉默之后,南幻岳缓缓回过身来,他的目光与阎立名的视线相对,阎立名感觉到就仿佛两柄冰寒的利刃插向心窝,微微颤悚了一下。这位“玉孤”立即本能的别过脸去,不敢正视。
南幻岳走到一边的小几旁,拿起一只瓷杯就着壶中的冷水将纸包中的毒药倾入,然后,他端给了阎立名。
有些迟疑又有些恐惧,阎立名目定定的望着那瓷杯中黄褐色的液体发怔,喉结在上下不停的移动着,一时竟连手都伸不出了。
南幻岳皱起了双眉,冷冷的道:
“还等什么?莫非要我喂你?”
阎立名抖了抖,艰涩的道:
“这毒药……不会立时致命吧?”
南幻岳哼了一声,道:
“当然不会,否则你们挺了尸谁去替我救人?”
这时——
侧卧床上,仍然不能转动的阎小仙突然惊悚的尖叫起来:
“哥,不髓,你不能受他这种钳制,中他这个圈套……哥,姓南的心狠手辣,他是逼我们去行不义啊……”
震动了一下,阎立名讷讷不能成言,唇角的肌肉却一次又一次的抽搐个不停,腮帮子全扯硬了。
南幻岳阴冷的道:
“大丈夫一言出口,重逾九鼎,阎立名,你业已答允,且事情的利弊得失亦曾做过分判,该怎么,要怎么办,你自己心里有数,妇人孺子之言,岂可为据?你却不要自己断送了这唯一求生的机会!”
阎小仙又激动的哭叫着:
“哥,不要听他的恶言恫吓,我们不能在他的威胁之下低头,我们宁愿死……哥,你要搞清楚,如果答允了他,我们就再难混下去了……”
南幻岳勃然大怒:
“浮图岗’上那些畜生算是些什么鸡零狗碎?又算是些什么正直卫道之士?只不过全是一群占山为王,强取豪夺的土匪流寇而已,他们根本就不知‘义’字为何,又怎能与他们论‘义’字?你兄妹助纣为虐,替虎作伥,早就该五马分尸才对,但我手下留情,只叫你二人将功赎罪,系铃解铃,这该是如何的恩典?给你兄妹一条生路走,你兄妹却不要表错了情,误以为我姓南的非得求你们才有办法,老实说,‘浮图岗’上那群流寇你们开罪不起,我南幻岳又岂是你们可开罪得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