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真已托店小二卖了一袭蓝色的长袍,他换去了那袭陈旧劲装,而且加上他洗去了一天来的奔波风尘,看上去他好似换了一个人——不再是那样落魄,潦倒的穷措大,而是风度翩翩,英气凌人的美少年。
侯爱凤依然是那身绿色劲装,事实上那套衣服还是大夫给她换的,她不知道那是否包括在九两七分银里?
反正她觉得很合适,而且也很满意就是了。
此刻的侯爱凤看起来很美——她重梳了发辫,更刻意装扮了她的美貌。
床是依着壁的,邵真就坐在床上背靠着壁,把被盖着腿。
侯爱凤坐在床沿上,她把上半身斜倚床头,环抱着两手。
这副图画很美,也很撩人,透着一股轻松,悠闲和爽适。
邵真含着一丝潇洒的微笑,用着低沉的嗓音,向侯爱凤述说她昏迷以后的事情,自然,他把自己垦求中年妇人求医隐瞒了下来。他认为那没有说的必要。
侯爱凤始终静静的聆听。
她妩媚的脸蛋漾着一片光采,彷佛是没受过伤的人,一片容光焕发;她那对充满盈盈秋水的美眸,片刻没有离开它的焦点——邵真的脸,那张很帅的脸。
当邵真大略的把经过讲完之后,侯爱凤沉寂了一下,灼灼的盯着邵真道:“知哥,你遗忘了一小段。”
微一愣,邵真微笑道:“有吗?大概是不重要的吧?”
“不!很重要。”侯爱凤的口气很重,不,是很火烈。
大惑不解,邵真道:“怪了,你一直昏迷,怎会知道有遗漏呢?事实上我也想不出哪里没说出来?“
甜甜一笑,侯爱凤道:“今天大夫告诉我的,她说如果不是你的哀求……”
话落一半,邵真已恍然大悟,连忙说道:“哦,我道是什么,这有什么好提的呢?”
眯了一下眸孔,洋溢着浓深的情意,侯爱凤凝睇着他道:“一个人愿意屈膝下跪,愿意委身人仆,愿意倾尽所有的财产,这,还不重要吗?”
邵真这时才明白她为什么吻自己了,装出不在意的神情,邵真说道:“我如果失去了这条命便没有了一切,不是吗?”
“不,你不要这样说!”
摇了一下头,,侯爱凤道:“不要口口声声说我救了你,那没什么,在那种情况下,任谁也也会这样做的,你不要拿我无意做出来的来抵消你有心的……”
不等她说完,邵真淡淡的道:“爱凤,我们不谈这个好么?”
编贝似的牙齿轻咬了一下唇,侯爱凤小声的,羞赧的道:“知哥,我……我爱你。”
尽管这本来就在意料中,但邵真的心房仍然大大的震跳了一下,就像今午她吻他的时候一样。
邵真觉得有些干涩,他掩嘴咳了几声,他,怎么办?也说我爱你吗?
把头俯下,邵真搓着手,他简直不知道要怎样开口,他只知道胸前有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着,罩得他呼吸有些困难,迫得他说不在活来……
惊异取代了娇羞,继而涌上了一片伤悲,侯爱凤显然不敢相信这是事实,她睁圆了的眸子已沁出浮浮欲滴的泪光,她颤着语音道:“知,知哥,你,你,不……爱我?”
牵起一丝苦涩的微笑,邵真深深吐了一口气,他像是摒开了那股压力,他,终于开口了:“不,我是不敢爱你。”
咬着唇,侯爱凤的脸颊上已挂上两行泪痕,她伤悲的低下脸,暗哑的道:“我,不懂。”
咬了咬牙,邵真低沉着声音,像是自语的道:“一个盲人,一个对过去、对现在、对将来都是一片茫然的人,他应该拥有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