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捂胸口,白燕声音暗哑:
“查大哥,如果你万一胜不了他……我只有自杀一途……”
查既白微笑道:
“别他娘那么丧气,我不是告诉过你么,就算我不是那老小子的对手,至少保你逃命的本事还有,逃命的功夫我最在行!”
白燕沙沙的道:
“查大哥,我怕……”
查既白道:
“你害怕乃是正常的反应,在这种状况之下,你若不怕,那才叫奇怪,不过你不必怕,小嫂子,下头的戏由我唱,你只管一边厢瞧热闹也就是了,那老小子不是什么大罗金仙,更非什么妖邪恶魔,充其量,也就是个有血有肉的歹人罢了,对付歹人,我有一套,他娘亦称不上是行善的主儿!”
白燕咬咬下唇,道:
“千万要小心,查大哥,那人厉害得很……”
查既白双臂环胸,大马金刀的道、
“厉害的角色我见多了,大家都是肉做的,谁弄上一家伙也同样皮破血流,哪个能咬牙撑到底才算有种,才分得了输赢,厉害的定义不是插别人三十三刀,要自己挨上三十三刀不皱眉,那才叫厉害!”
干呕了一声,白燕恐怖的道:
“光是听你说,我已经难以忍受——”
查既白哈哈一笑:
“你不是问过我,月光下的人血是副什么光景么?小嫂子,老实告诉你吧,月光下的人血,也不过就是人血罢了,还能变成什么其他样子?等一歇,你就会知道我所言不差了。”
忽然一声夜枭啼叫,其声尖锐如泣,白燕吓得猛一激灵,骇然向四周探视。
轻轻摆手,查既白低声道:
“先稳住自己,小嫂子,你无须惊惶,万事有我老查担待!”
突兀的狂笑声便好似在讽刺着查既白的自信一样,从那边一个坟头上厉烈的传送过来——说这是人的笑声,因为只有人才会发出包含各种意义的“笑”之音浪来,实在说,这样残暴粗野又充满着无比狂虐意味的笑声,已不带半点人味,倒似由一头凶兽喉间发出的长吼!
白燕全身惊栗,索索抖动,几乎是语不成声:
“他……他……来了……”
仍然坐在那半截棺材板上没有移动,查既白目定定的凝视着那边坟头顶上的一个巨大黑影,嘴里轻描淡写的道:
“不错,他来了,笑得倒蛮起劲,我不明白这老八蛋在断子绝孙的光景以后,为何却仍高兴得起来?”
坟头上那个巨大黑影只是双臂一张,已如一头鹰隼般飞掠过来,来势急速凌厉,却在六尺之前淬然落地钉牢,更没有半点声息发出。
查既白细细打量对方,不觉心里犯了哺咕——那人生了张巨目阔鼻、须瓷虬绕的狮子脸,长了副虎背熊腰的硕大个头,比一比,恐怕较查既白还要高出一个脑袋,全身黑衣黑靴,满头黑发披下来又缠在脖子上,尤其逼人心魄的,是那一股子摸不见,触不着,却能令人深切体会到的杀气,凛烈浓重的杀气!
人的心念与意志,往往便透过他的外表凝结成一种“势”,这种“势”无声无臭,但它的感应强厉又尖锐,当它兴起的时候,它的胁迫力便自然能透入某一方面的意识中了。
现在,查既白已经感受到对方的那股杀气,那种血腥狠暴的心“势”。
巨汉连正眼也不看查既白一下,他冲着白燕,声若雷鸣:
“贱人,你把你那天杀的死鬼丈夫连棺材一齐运来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