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宦海积存,就在自己的祖地上,盖了那么一个大宅子,辞官返乡,才住了十天,全家大小连仆妇,一十二口,全被人一夜之间杀死在那栋新近落成的大宅子里。
韩侗死不瞑目,韩五爷没有把他怒睁的双目合上,急忙找人连夜的在宝鸡运回十二口棺木,把被杀的人,全都暂时厝在后院的佣人厢房里。
于是,韩大官人的新宅子,成了空宅。
也就在韩大官人灭门血案发生后的第二天,早饭过了不久,从宝鸡来了一个骑马的美艳女子,红披风上面,露出一个碎花高髻,金钗带花,细细的长后,杏仁眼,高高的鼻子,翘嘴巴,脸蛋一动,立即露出两个大酒涡,在满口洁白闪亮的贝齿衬托下,谁见了都会把魂灵儿忘到九霄云外去,尤其她的那只三寸不到的尖而又尖的金莲,看样子一把抓住,包准两边不露头。
只是这个美貌艳丽的红粉佳人,在她那高大的枣红马的马鞍前面,挂了一把宝剑。难道她还是个女中英雄?
就见她不急不徐的策马绕着攀登高原的官道,直往高原上面驰去,看来她是那么的轻松愉快……
轻松,那是因为爹爹白方侠终于要辞去干了多年的咸阳府衙的捕头,不久就会与自己住在一起。
愉快,则因为结婚两月,自己却藉回门,帮着老父赶办府衙的最后一桩案子后,就要与自己的新婚丈夫会面了。
盘旋着绕上高原,女子回头下望,渭水河畔的宝鸡镇,白烟袅袅,小街上的人们,熙来攘往,看样子还真热闹,向前看,一望无垠的黄土高原上,一大片绿油油的包谷高粱地,长得比人还要高。
她记得新婚丈夫,在举家迁回大韩村的时候,曾对她说得很仔细,人只要一上到高原上,顺着官道,朝着东北方,再经过两个大村庄,就到大韩村了。
美艳女子骑在马上,走不多久,越过第一个村庄,这算是乡下,大男人们挑担下田,女人全窝在家里做家事,为的是一双小脚,做事不便。
本来这一带的人们,对于女人的限制,十分严厉,只要是个女的,由生下来到出嫁,全都是二门不出,长年守在闺房中,除了学习女红之外,最主要的就是把一双小脚,缠得小而又小,因为男人们审美的观念,第一眼就是看女方的那双纤巧的小脚,如果长了一双大脚丫子,这辈子就别想再嫁了。
就在大韩村的村头上,十几棵老槐树下面,有几个老头子蹲坐在几块大石头上,边抽着旱烟,边在唉声闲嗑牙。
马蹄得得中,美艳女子到了这几个老者前面。
“请问大爷,由咸阳辞官回乡的韩侗韩老爷子,住在什么地方?”
几个老者对望一眼,面露惊悸之色,其中一个站起身来说:“姑娘,你来得太迟了,韩大官人全家在昨儿天刚亮,被人发觉全死了。”
“那么一栋新盖起来的大宅院,如今全成了阴森的凶宅子了!”另一个说。
“姑娘!你与韩大官人什么关系?”一个老者趋前问。
立刻间,马上的少女打了个冷颤,原本红润的脸上,刹时间变得铁灰,柔柔的眸芒,骤然间散发出慑人的冷焰。
在这种瞬间的反应中,她硬把即将泉涌而出的泪水,生生挤压回去。
这可是一件灭门大血案,自己竟在不知不觉中,逃过一劫,这能谈得上是幸运吗?
父亲做了那么多年的捕头,办过不少棘手大案,自己有时也在一旁协助,从累积的经验中,使她立刻提高警觉,绝不能随便暴露出自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