腥红的血迹成淌成点,一路滴下去,花落红恍同不觉,身形内腾跃掠,直若行云轻穹,好象他的精力永不衰竭,血是流在别人身上一样。
庄翼当然不价这一套,他知道一个人在不甘不服,并强烈求生欲的支撑下,可能会有超越体能的表现,但这种表现,仅乃暂时的亢奋反应,决难持久,他肯定花落征逃不了多远就必将另做打算。
从“老龙口”的渡般码困斜斜弃过市街边缘,再由城内赶向郊野,一前一后,怕没追出二十多里路去,现在,花落红已来到一片枯草班萎、残木横倾的山坡下,他停住势子,转回身来,脸色灰白又喘息急促,然而神态冷峻阴沉如故,他目光僵硬,注视着起来越近的庄翼!
白袍前后裂绽,血痕浸透白袍,看上去更形鲜艳刺目,庄翼任由破碎的袍絮飘拂,人隔着花落红十步之外站定,他尚不能确知对方的意图,可是有一桩他却十分清楚---姓花的断断不会束手就缚。无论如何,一场困兽反噬的把戏还将上演。
齐肘部份被斩掉的伤口,是一片平整的嫩肌白骨,血仍在点点滴滴的流淌,而花落红的一边面颊沾糊着业已乾硬的血痂,缺少了左耳,模样便显得咱些怪诞,左耳削去的位置,仅剩一孔,耳孔内还灌着血,就这片刻之间,花落红的躯体似乎变得瘦小又单薄了。
灿亮的银鞭在他手上微微颤幌,仿若一条蠢蠢欲动的毒蛇,他凝住庄翼,眸底的韵色坚强又刚硬,没有一个半点畏缩的徵兆。
庄翼吸一口气,缓缓出声:“你的机会不大,花落红,相信你自己心中有数!”
花落江以一种厌倦的、索落的语气道:“庄翼!对于生死,我比你想位中看得开,一个残缺的人,活在世上实在没有多大意思,如果这个残缺者还曾经是一个强者,活着就更没有意思了!”
庄翼嗓音低沉:“看得开是好事,像你我这一类人,想要寿终正寝,求个善了,往往属于奢望,瓦罐破在井沿上的多,花落红,可不是?”
点点头,花落红道:‘不错!但要走得窝囊也不好,多少总须带点什么去,否则,阴曹地府问是怎么来的?还无颜相答呢!“庄翼笑笑:“你打算我奥你结个伴?”
花落红也少见的笑了:“至少送我一程,该不过份吧?能要我这条命,你蚩可不加点缀头?”
庄翼的木色剑寒芒隐泛,他竖剑当胸,表情阴冷:“只要你有能耐叫我陪,花落红,我决不会皱一下眉头,活得苦,病得也苦,就趁早做个了断吧!”
花落红轻叹道:“说得好!真个活得苦、病得也苦,唉!来转一趟却为的是什么?“
“么”字幻音韵尚在他唇边绕,银色软鞭已“嗤”的一声透空刺来,这一刺之势,快不可言,连空气都象纸似的被戳穿了。
庄翼静立不动,长剑骤横,迎磕来鞭,但花落红脚步猝移,软鞭酒出溜溜光雨,由四面八方合聚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