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达慢吞吞的道:
“说不定,我们这趟出来,一共是四个,另两个伙计前两天受白大哥差遣去办另外一桩事了,今晚上是否也在‘大仙脚’聚头,我不清楚……”何敢奇快的伸手点了包达晕穴,还不待包达哼唧出声,业已一把将那巨大的身躯招提起来,他早已想到暂时安置这位仁兄的处所——自己房间的床底下。
“大仙脚”是一处突起的子岗,形状略似人的脚形,就那样奇兀的矗立着,何敢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个名称,想必也有一段神话般渲染的传说吧,他眼下业已没有心思再去推敲“大仙脚”的渊源由来,因为他身上被金线蜈蚣螫叮的部位已开始肿痛,而且隐隐有一种多热的感觉,这种感觉令他很不舒服,令他回想到包达告诉他的那些话——他绝对不愿意在两三天后七孔流血而死。
在被螫叮的当时,他已经暗运一股内力封住了受伤部位的血脉,他一共被螫到三处;左肩头、右腰侧及右后背,这虽然都不是要害之处,而且运气闭脉也较容易,但无论如何他不能长久持续这样的内劲施转,他不清楚自己到底受了多重的毒伤,到底能支撑到什么程度,他必须设法祛除这蕴于体内的要命毒素,所以,他只有来寻白不凡。
那块朝天石果然便在“大仙脚”下像块硕大的乌黑墓碑一样竖立着,怕没有三大多高,往上望去,在幽寂清荡的夜空衬托下,特别有一股阴森肃然之气!
何敢就坐在朝天石不远处的一丛矮林里,打客栈赶来此地,他约莫已等了个把时辰啦。
本来,等人就是一桩既烦且躁的事,尤其等这个人来救命,而对方又根本不愿意救命,枯候坐等,就更伤感情了;何敢心里已不知咒骂了多少遍,探望了几多次,却也只好乖乖等下去。
淡淡的月光之下,终于有了动静——一条人影疾如飞鸿般自斜刺里掠到,一沾又起,半空一个旋身,毫无声息的再度翻回。
好俊的身手——何敢在想,那白不凡可真是靠蹦蹦跳跳起家,主子奴才全在这一项上练出了名堂!
月色暗淡中,那人一身青靛劲装,瘦高的条儿,脸孔倒也白净,他一边四处张望,边连续急促的击掌,一次三下。
何敢不稍慢怠,赶紧也还拍响应,一次三下。
那人似是松了口气,低声发问;
“可是熊哥?”
何敢怕出声漏底,没有回答,只是闷闷呻吟一声。
对方脸上露出一股惊异之色,匆匆走进:“怎么啦,熊哥?莫不成你也挂了彩?”
何敢哼聊着,又轻摇树枝,以造成对方一种错觉,表示他正在挣扎着朝近处爬动。
那人立时一个箭步抢了过来,语气十分关切:“伤得重不重?熊哥,可是那姓何的栽了你?!”
蓦然自树丛中挺身而起,何敢笑呵呵的道;“不错,是那何敢伤了你熊哥!”
摔立三尺之外,那人张口结舌,手足无措,一时之间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何敢非常友善的道:
“不必紧张,朋友,你们的熊哥因为一点小意外,所以不能前来与列位会合,又怕列位焦虑,才托我跑一趟捎个信息——”那人定定的看着何敢,过了片刻,才嘘出一口气:“阁下是准了”何敢微微躬身:“我是何敢。”
身子猛然震了震,那人暴退五步,双手倏翻,一对精光雪亮的短剑已交叉胸前:“你,你,你……你真是何敢?”
拱拱手,何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