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蒙特却非说什么假意和那群哥布林合作,利用他们帮忙,才能获得更大的利益。结果呢?利益没看到,白忙一场倒是真的。
蒙特被嘲讽的有些羞恼,但是他却不敢表现出来,眼底是对那个黑斗篷魔法师深深的忌惮。
好在那个叫博登的黑暗系魔法师并没有过多嘲讽,他让人把那点血迹刮下来,带回了船上。
最大的那艘海盗船上,有着一个挂着黑色绒布窗帘的房间,里面通体漆黑,几乎没有多少装饰,只有桌子上的水晶球最为显眼。
早就见过博登占卜的蒙特船长跟着走进去,亲自把收集了那点血迹的手帕放在桌子上,神态竟是还有一丝恭敬。
博登则是随意的坐在了桌边,把法杖放在一边,随后捻起手帕上已经干涸的血色粉末洒在水晶球上。接着又拿起一个有着银白色液体的小瓶子,往水晶球上滴了一滴。
血色的粉末和银白色的液体融合成了粉红色,仿佛有意识一般开始渗透进水晶球的内部。这时候,他单手放在水晶球的上方,本来黯淡的水晶球内里开会出现点点荧光闪烁,好似星河流转,美不胜收。然而这美丽的景象却只是一闪而过。
“嗯?”
博登发出一声疑惑的声音。
他抬手拿起刚刚的瓶子,那里面的占卜魔药往水晶球上又滴了几滴。结果水晶球依然只是闪了一下就又黯淡下去。
怎么回事?
占卜魔药过期了?
黑斗篷魔法师拿起那银白色的瓶子细细端详了一下,又反到鼻尖嗅了嗅。虽然是在漆黑的屋内,但是却并不能影响他视物。
确定魔药和水晶球都没有问题后。他想了想,随后直接对着水晶球开始倒,按理来说,平日里一滴占卜魔药就够了,多余的魔药只会顺着水晶球表面滑落,但是今天的水晶球却贪婪的可以,鲸吞一般吸纳着倒下来的银白色液体。
蒙特船长看到这个情况有些惊讶道。
“博登阁下,这……”
然而还不等他说完,博登就不耐烦的开口。
“闭嘴。”
随着一整瓶的占卜魔药全部倒空后,博登的面色都不由严肃起来,他这次伸出自己干瘪的双手,隔空放在水晶球的两边。
黑暗系的魔力如同黑雾一般从他掌心涌出,融入水晶球内部后,水晶球再次亮起来,点点星光开始流传。这一次,水晶球不再和刚刚一样一闪就灭。而是越来越亮。在一片漆黑中,黑暗系魔法师一直隐藏在兜帽下的面容被照亮。
如果这一幕让其他海盗看见,他们怕是会眼珠子都要瞪出来。
因为这位魔法师长得一点也不像是他们猜测的那样是个老头子,又或者兜帽下隐藏着一个干瘪的骷髅头,事实恰恰相反。
对方有着一张苍白到毫无血色,却依然俊美的阴柔脸庞。几缕黑色的发丝滑落在肩头,灰色的眼眸透着沉甸甸的死气。
蒙特船长早就知道了对方的长相,此刻倒是不惊讶,一心只盯着桌上的水晶球看。而随着星光转动,一个画面开始在水晶球中浮现。尖叫怒吼声也随着在房间内炸响。
“卑劣的魔人!”
杂草丛生的林间,无数哥布林在怒吼,灰绿色的鲜血浸染了大地。而在这些绿皮家伙之中,一道身着红裙的身影是那么醒目,一下子就吸引了在场人的视线。
水晶球内,黑发雪肤的魔法师在林间轻盈的跳动着,红裙裙摆微扬,每一次都精准的躲开了哥布林的攻击。
蒙特船长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但紧接着就变成了惊愕和忌惮。
“只有一个人?”
他们之所以占卜就是想找到袭击哥布林偷走藏宝图的人,但是现在水晶球的画面上显示,林子里被密密麻麻的哥布林所占据,而唯一不是哥布林的就只有那个身穿红裙的女人一人!
没有庞大的人数,没有强大魔法师、战士的团队合作,难道这一个人就能杀死几百个哥布林吗?
博登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只是占卜一个女人,竟然就要消耗他一整瓶的占卜魔药吗?
察觉到体内的魔力正在飞速的被水晶球吸取,他不退反进,竟是直接加大了魔力输出。水晶球更加亮了。属于红裙女人的身影开始被单独放大。
博登的本意是想看看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特殊之处,但就在红裙女人的声音被放大,那双黑色的眼眸隔着水晶球和博登对上的时候。
忽然间,一阵嘹亮悠远,充满威严霸气的龙吟出现。随之而来的是水晶球爆发出猛烈的金光!
“啊!”
在黑暗中骤然被强烈的金光闪到的蒙特船长只觉得眼睛仿佛被针扎一般,痛得捂着眼睛连退数步。半辈子都没怎么流过泪的海盗船长此刻眼泪控制不住的滑落。
博登却不肯闭眼,这个长相阴柔的俊美男人睁大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一片金光,在金光消失之前,他看见了一个浑身金鳞,身躯修长好似巨蛇,腹生利爪,头生双角的生物。
那双黄色竖瞳隐约看了他一眼,只一眼,就让博登浑身僵硬的坐在原地,背后一片冷汗。
金光消散,屋内一片死寂。不知过了多久,博登沙哑的声音才再次出现。
“滚出去。”
若是平常,蒙特船长还会心里气恼一阵,但此刻眼睛刺痛,眼泪止也止不住的他哪里有心情想这些,转身赶紧离开了。
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把门关上后,那位平日里在黑暗之中如鱼得水的魔法师此刻仿佛一个瞎眼盲人一般,摸索着了一下桌子。桌上的水晶球不知何时已经碎裂成了一块块。
早就猜到会是这样的博登沉默的扶着桌子起来,一步步摸索着来到柜子前,从中拿出一瓶魔药仰头喝下。然后掏出手帕擦拭眼角的湿润。
但这并不是眼泪,如果当时屋内的窗帘是拉开的,那么借着光线,那位蒙特船长就会发现,这位魔法师眼角不知何时已经滑落了两行鲜红的血泪。
这是对他窥视不该窥视之人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