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苏鹊差点摔倒。

山路湿滑,又刚刚下过雨,走起来很困难。

那些树枝更是奇形怪状,竟然能长成“o”型,苏鹊好几次差点把脑袋套进去。

前方是一个倾斜角度较大的下坡,苏鹊一个不留神,滑了下去。

后背重重撞在一颗树上。

苏鹊摔得七荤八素、眼冒金星。黑暗中,那颗粗大的槐树似乎俯下了树身,想要将他揉进怀里。

苏鹊被这个诡异的想法吓到,顾不得作痛的后背,手脚并用地试图远离槐树的区域。

……有某种粗糙的东西,缠住了他的脚腕。

苏鹊颤颤巍巍地回头:一条黑褐色的树根,此刻正裹在他的足腕上,一发力,就将苏鹊扯了回去。

“啊!”

苏鹊难以控制地叫了一声。

太诡异了……这个疯狂的世界!恐怖的世界!!

越来越多的树根缠了上来,抓住他的四肢,其中一根朝他的喉咙伸来。

“不要!放开我!”

苏鹊挥舞着手边的唯一一件武器:黑色雨伞。

效果是苏鹊没有想到的:

被雨伞打到的地方,如同稻草碰上了火苗,坚固的树枝纷纷断裂。

没想到黑伞这么好用,苏鹊挥舞得更加卖力,在簌簌掉落的残枝中,狼狈逃离了这片区域。

“呼哈……”

找到一片开阔的地方,苏鹊沐浴着月光,停下来喘着粗气,瘦白单薄的胸膛剧烈起伏。

手腕、脚腕上四条深深的红印,提醒他刚才遭遇了什么。

突然,苏鹊顿住了。

他仰起头:血红的月光照耀着他的脸,月光妖冶,人也妖冶。

苏鹊眼神迷离,就在他要迷失之际,掌心忽然一阵刺痛。

苏鹊回过神来,低下头,观察黑色雨伞:是它在提醒自己?

接下来的路苏鹊学乖了:他将雨伞撑开,遮在头顶。宽大的雨伞为他单独撑开一片天地,将诡谲的月光和树枝隔绝在外。

一路总算没再发生怪事。等苏鹊一瘸一拐地踏上公路,才终于松了口气。

他低头看自己:手上身上,都沾染了黑色的泥土;手心被树枝和石子磨破,火辣辣的疼。

苏鹊注视着还算干净的黑伞,想起它的主人,耳边忽然响起那时震耳欲聋的心跳。

心中涌起难以言喻的情绪……

不……不要再想了!你已经丢下他了,想也没用!

从远方的山林间,刮起呼啸的烈风,犹如恶鬼尖利的冷笑。

对了,系统……

苏鹊打了个寒颤,慌忙呼唤系统。

当他失望地抬起头时,身前身后浮起一大片浓雾。他渐渐看不清身后的无尽山林、以及坐落在半山腰孤零零的小旅馆。

黑伞落到地上,苏鹊意识溃散,摇摇晃晃向后倒去——

“扑通!”

某种柔软的东西搂住了他。

……

——

黑桃k起身时,那条全身乌黑的蛇依然盘踞在他脚边,一动不敢动。

“谢谢。”黑桃k低低地说,“你去吧。”

乌蛇尽量蛇身贴着地面,不着痕迹地遁走。

黑桃k走出山洞,仰起头:高悬的红月,此时被黑云遮住了一半。

又要下雨了。

这个副本,是由黑雨——旅馆——树林组成的共同场景,危险难度一般。

黑桃k很快确定了方向:朝上走。

很快,他就又回到了旅馆。

“哐当!”

他推开门的刹那,一块抹布从半空中掉了下去,旁边斜放着的拖把也倒了,空气中急速升起震惊与惊慌失措。

“别怕。”黑桃k近乎温和道,“是我。”

“大、大城主您好!”甜腻腻的声音,在拖把旁响起。

正在打扫卫生的,是一种名为“透明鬼”的幽灵,有形无色。

和其他灵魂不同,透明鬼没有怨气、没有执念,日常的工作就是扫扫地、做做饭、清洗血迹和修补家具,做着这个世界最透明、最底层、也最繁琐的工作。

感受到对方的害怕,黑桃k没有在大厅逗留太久,径直走上楼梯。

他来到二楼,在曾经住过的【201】房门前停下,忽然侧头看了一眼。

楼梯口,一根拖把头探了出来。拿着拖把、声音甜腻的透明鬼看见黑桃k回头,立刻缩了回去。

等透明鬼再探出头时,黑桃k已经进入了【201】,走廊里空无一人。

透明鬼磨磨蹭蹭地走出拐角,把打开的门一扇一扇重新关拢,再把踩脏的地毯收起来,打算一会儿送去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