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间里的小茶室不算大。
吊顶上滕竹条编织出的灯罩,内里高高悬挂一轮圆月明灯,零星暖色倾洒落下。
男人身着深色衬衫,神情冷淡,光线之下,眉骨映衬更显硬挺。
顾羡礼不为所动,仍旧是散漫的倚靠在位置上。
袖口向上折过,露出冷白劲瘦的小臂,其上淡青色脉络顺着蔓延,手背扇骨骨骼分明,那只手随意搭在一旁,指尖敲着,抬眸,瞥了眼对面的朱舟。
除却池岁细碎的哭声,一片安静。
顾羡礼没说话。
但他的一举一动,就连那几根修长分明的指骨节,敲击着木质硬沙发扶手的频率都无声带着压迫感。
在顾羡礼的视线中。
朱舟愈发手足无措,着急却只能干看着。
他倒是想过去,好好安慰安慰人家,认真道个歉。
但是吧。
他哪儿敢啊。
万一他一靠近,这小公主哭的更厉害了,碰瓷告状,说他过去想打她,那他真是洗也洗不清了。
甚至可以不用“万一”这个词去猜测。
这他妈就是池岁的行事作风。
朱舟擦了擦头上的汗,欲言又止,“……不是,你别哭啊。”
池岁哭的更大声了。
少女肤色很白,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浅浅挂着泪珠,模样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她抽噎着从沙发后绕开,走到顾羡礼身旁坐下,凑近,把脸埋在男人怀里蹭了蹭,抱着他继续哭个不停。
池岁万分委屈的呜咽了一声。
“羡礼哥哥呜呜呜。”她语调含糊,不怎么清晰。
一副被欺负惨了的样子。
顾羡礼略微一顿。
怀里少女身子的每一寸都是软的,偏偏还不安分,呼吸灼热铺洒,泪水浸湿了他的衣衫。
微卷的发丝略微翘起,在不经意间轻挠着男人的颈间。
顾羡礼伸手揽过她的肩。
再然后。
感受到他的动作,池岁呼吸忽而一滞。
一瞬间,心跳的很快。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穿过她发梢之间,轻抵着,像是揉小猫咪脑袋似的,摸着她的头。
他动作很轻,像是有魔力似的,舒服到她想睡觉。
池岁嘤咛了一声,往后,想躲开。
看到眼前的这一幕。
朱舟急的就差给她跪下了,“行行行,我承认,我刚刚语气是太冲了点。”
“但是你看,我这头还是你给打的呢,”朱舟比了比自己的头,疼的龇牙咧嘴,“都这样了我都没哭,大小姐你哭什么哭啊?”
朱舟真的是服了,被搞得也想哭了。
但他跟池岁不一样,人家毕竟有顾羡礼护着,他没有,草。
池岁哭声顿时止住。
小心从顾羡礼怀里探出头,少女嗓音软糯无辜,“……我,我什么时候打你了呀。”
好了还没几秒,她又继续哭哭啼啼。
“呜呜呜我那么柔弱的一个女孩子,我怎么敢打人呢,呜呜呜,嘤。”
“……”
末了。
大概是觉得只有自己一个人说起来没什么信服力。
“羡礼哥哥,”池岁泪眼懵然的抬头,指尖一勾,扯住他领带,朝着自己这儿拉。
顾羡礼配合靠近。
呼吸相撞间,池岁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
是一股在沉稳的气息中,夹杂着令人安心的木质香,让她可以肆无忌惮。
池岁开始找寻认同,“你说,对不对。”
闻言,顾羡礼抬了下眉。
“嗯,”他声线很低的应了声,目光在池岁面前顿了两三秒。
他又说,“是很柔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