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藤(这件为难事就交给我吧...)

真正发挥作用的是王蔷带着的香囊,那股香味可以激发鹿血的燃情作用。

王相国大呼冤枉,他怎么能知道宴席上有鹿血酒呢?他的女儿也不是会做这种勾当的人啊。

但是没人听他的辩解,王蔷被一顶小轿接进宫里。

小女鬼果然再也没来,云初弦又恢复了往日的作息时间。只是,他虽睡下了,却怎么也睡不着。

第二天,他就找来了一个道士。

道士以为大将军要他做法,家伙式都带过来了才知道将军只是问他几个问题。

“如果一个鬼一直缠着一个人,突然有一天她不来了,为什么?”

“那可能是被道士捉走了。”

“捉走了会怎么样?”

道士回答:“用八卦钉钉住它的手脚,再用符纸拍它个魂飞魄散。”

云初弦沉下眼,道士走南闯北极有眼力见,立刻改口,“也不一定,我们常年能碰到几个鬼呢?人有人宅,鬼有鬼道,兴许那个鬼回家了。”

“鬼有家吗?”

“有啊,它的坟墓不就是它的家吗。”

这话说完云初弦再度沉下脸,道士缩了缩脖子,将军怎么阴晴不定,他到底哪句话说错了?

又过了几天,小女鬼还是没来,纵然云初弦在枕头边放了一叠纸钱和几个金元宝,也没吸引她来。

云初弦隐隐有些不安,说不来为什么。

很快宫中就传出,李沫被发现藏有魇镇,上面写着天子的生辰八字。

消息一出,朝野震惊。

魇镇是什么?南疆传来的巫蛊之术,可以令人精神失常。先皇曾因后宫出现魇镇,一怒之下激杀数万人。这种东西,一出来必定是血流成河。

李家首先乱了套了,大呼冤枉。

接着皇后亲审李沫,重杖之下李沫承认魇镇是她弄的。

眼看李家九族将灭,一名近侍揭发了王蔷才是制作魇镇的人。王家听说后也大呼冤枉。

接着近侍在花园里翻出了王蔷用来制作魇镇的针线和符纸。接二连三的,服侍她的宫人纷纷反水,说自己如何亲见王蔷缝制魇镇。

件件证据下,王蔷承认了魇镇是她做好,派人放在李沫的箱笼里。

天子震怒,派人送去鸩酒,命她自行了断。王蔷倒是不畏鸩酒,只有一个要求,想去见一见儿时的伙伴。

儿时的伙伴能有谁,只有李沫一人。

璃沫身上有伤,根本起不来。她看向王蔷,昔日的千金娇娇儿如今颓废极了。

“你来见我做什么?”

王蔷道:“有一件事不明,想来问你。”

“什么事?”

王蔷抿抿唇问:“送我荷包的人是不是大将军派去的?”

璃沫微讶,“什么荷包?”

王蔷知她不会撒谎,那微微意外而迷茫的神色根本装不出来。她默然片刻道:“看来是我想错了。”她有些颓丧地往外走,快走到门口时才又补了句,“魇镇之事,抱歉。”

璃沫一头雾水地看着她,却见她眼睛微微睁大。

“你的背后有什么?”王蔷指着璃沫道。

璃沫扭头看了一眼,“什么都没有呀。”

王蔷眉心微动,她自小喜欢神通之术,虽然长在闺阁,但却了解不少。人快要死时,能看到平常见不到的东西。

她马上就要喝鸩酒了,已是半个身子躺进棺材的人,看到这些并不稀奇。

她微微一笑,“你说没什么,就没什么吧。”

王蔷跟着宫人往自己的宫殿走,鸩酒还在那边,她需要回去喝。风吹过来,把她的头发吹乱了,她随手一别,余光扫见了告发她的内侍在和云初弦说话。

“是你。”她双目圆睁,过于愤恨的神情使她原本美丽的脸狰狞得扭曲。

云初弦淡淡朝她望来,似乎一点都不意外。

王蔷突然间有了力气,朝云初弦奔过去。奇怪的是,她身边的宫人都不阻拦她。

“那荷包,那荷包是你给我的?”她气喘吁吁地问。

云初弦神色未变,眼梢透着三分嘲意,“那不是你自己选的么。”

王蔷眼中露出疑惑,“我如何选?那不是......”她蓦地怔住,想起了未入宫的事。

爹爹告诉她,大将军府并不好进,即便天子赐婚,大将军自己不愿意,那么婚后不会美满。他让她做好准备,最好挑选几个长得像李沫的滕妾,婚后牢牢锁住云初弦的心。

她不愿意,为何要用别的女人的脸来锁他的心?她理想中的婚姻,一定是夫君爱极了她。

她要让云初弦喜欢她。

但她也明白,见惯了李沫那种长相,她在云初弦眼里只会是道寡淡的小菜。她得用点别的方法,特别的方法。

早年她曾救济过一个老妇,那老妇是南疆商人妇,因为夫家破产才到凤京讨生活。

她听到是南疆人,更加感兴趣,出资让老妇接着贩货。老妇为了报答她,每回来凤京,都会带些稀罕物给她。

这次她也是拜托老妇帮她找些特别的,能勾住人心的东西。

老妇不负重托,果然给她找来一些好物。有凤尾编织的华彩美丽的裙子、有宝石珍珠串在一起的花冠,还有凤京都见不到的冒着奇香的露水,每一样都可以增添女子的魅力。

她挑剔地翻检,“还有吗,还有更特殊点的吗?这些都不行,这些不会留住他。”

“还有这个,”老妇拿起一只香包,“这里面装着南疆的一味奇花,可以使对方心情愉悦。小姐你带上这个,只要不说错话,会是一场不错的会面。”

她有些不餍足道:“只是心情愉悦吗,不能再厉害些?最好能让他喜欢我,离不开我。”

老妇道:“人心最难控,这世上可以蛊惑人心的东西根本不长久。虽然不至于让他离不开你,但是可以增加一些魅惑。只要对方喝了酒,再闻到香包的味道,就会产生一些幻觉。”

她追问道:“什么幻觉?”

“你在他眼里会无比美丽。”

她有些犹豫,“可是酒醒了后呢?”

老妇道:“所以说靠控制人心的东西都不长久,小姐你还是不要用这个荷包了。”

她一把抢过,心脏乱跳,“他没见过我的脸,只要,只要让他在喝了酒后见一面,我就离开,他事后哪怕醒了酒,也会想我的。”

“我给了你选择,”云初弦淡淡道,“只是你非要选蛊物。”

王蔷抬起眼,“那么鹿血酒呢,是不是你安排的?”

云初弦嗓音疏懒,“那天一共搬来了三十多种酒,我再厉害也算不出陛下要喝鹿血酒,只能说你运气不好吧。”

“我只是按你的心思让让陛下恋恋不忘,谁知道他定力不高,一杯鹿血酒就让他难以自制。唔,你的运气确实不够好。”

王蔷神情有些崩溃,“为什么,我对你那么倾心,就算你不喜欢我,也不能害我呀。”

云初弦神色冷淡又懒倦,因为跟不喜欢的人长久地谈话,语气稍稍有些不耐烦。

“因为你贪婪,你的父亲也贪婪。事实上你们全家的路都是自己选的。如果老老实实地做他的相国,不打别的歪主意,那么你们王家至少会繁盛百年。”

“如果你不打歪主意,做个嫔妃也不错,至少能享受荣华富贵,也不会因为魇镇喝鸩酒了。不过没什么机会了,王家必定要因为你株连九族。”

王蔷脸色红白交加,脚步虚浮,简直快要瘫地上了。

好一会儿她才突然笑道:“你也别太得意了,你的小青梅如今被鬼缠住了。我刚才去见她,看见她身上有东西呢?”

云初弦黑黢黢的眼闪过一丝惊喜,“真的吗?”

王蔷险些以为自己看错了,她又认真看了两眼,得出一个结论,李沫被鬼附身,他是真高兴啊。看来男人的恨意也挺可怕的。

夜黑风高,璃沫身上敷了药膏早早就睡了。不一会儿,她的魂魄就从身体上浮起来。

一双手轻轻把她一扒拉,便从幔帐里扒拉了出来。

近侍一直在外面守着,原以为云初弦会胆大包天的把李妃偷出来,没想到他抱着自己的披风出来了,这是什么情况?

不过这样也好,本来把他带进来就担着死罪,只要李妃还在,就不会有事。

云初弦将裹着璃沫的披风放在马车的地板上,上面还铺着一层柔软的毯子。魂怕不怕硌,不知道,反正他铺毯子了。

他的手腕上系着两根红绳,这是参一法师给他的。有这两根锁魂绳,他就可以碰到魂魄的实体。

少女身上的衣衫破破烂烂,露出的皮肤上布满一道道血痕。这些血痕跟李沫身上受的伤一模一样。

但李沫抹了膏药,她却没有抹。

他让马车一路驶进府邸内,参一法师就等在那里。

法师让他把少女放进布好的法阵里,四周点满了莲花灯。

一道符纸扔进火盆,“呼”地飞起一丈高的蓝色火焰。火焰穿过璃沫的身体,在她身上显示出一道道梵文。

前面的梵文颜色是黑色的,法师尚能阅读。但后面的梵文是金色的,法师只消看一眼,就觉得识海被轰鸣。

他不知怎么回事,不敢看后面,只挑着前面看了看。

云初弦轻声道:“看出来了吗,她是谁?”

法师点点头,“看出来了,她是李妃的后世。”

“李妃后世。”云初弦跟着重复一遍,狭长的双眸睁大,“谁的?”

法师道:“李妃,李沫。”

云初弦眸光里晃动着不可置信,他找法师来是为了看看小女鬼是谁家女儿,为何不去投胎成天在凡间晃荡。

没想到却是她的后世?

后世?她还没死,怎么就有了后世?

“我也说不出原因,”参一法师有点惭愧,“但是她的确是李沫的后世。而且,还是李沫身体里唯一的魄灯。”

云初弦不解,“这是什么意思?”

法师道:“也就是说,她白天是李沫,晚上会从李沫身上飘出来,重新拿回她的意识,那时她就是她自己了。”

云初弦这才明白,为什么李沫感染风寒,小女鬼也不舒服。李沫喝苦药,小女鬼也说自己喝苦药。

她们,是一个人啊......

“大师,为何她的后世会来这里?”

“不知道,”参一法师再次为自己浅薄的学问感到羞愧,“这个,得问这位女施主了。”

云初弦抿抿唇,“可是她到时间就回去了,我不可能再去皇宫抓她一次。”

“啊,这个我知道怎么办,”参一法师终于找回了自信,“我给你一张符,你贴在她身上,她就跑不了了。”

云初弦轻翘唇角,“那大师请多给我几张。唔,还有一件事也要请大师帮忙。有没有可以治愈魂魄身上伤痕的东西?”

参一法师忙道:“有的有的,但这里有件为难的事,我没法替这位女施主抹。纵然她是魂的状态,我也不好给她抹。”

云初弦点点头,勉为其难道,“这件为难事,大师交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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