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见她站着不动,云初弦去而又返,将腰间的匕首拔出递给她,“你若害怕就在这儿等我,我往前走一段若没事就回来接你,然后再走一段,再接你。”
璃沫看着小少年坚定又认真的眼,抿抿唇道:“你不嫌麻烦吗?”
云初弦咧嘴笑了一下,“你不就是个麻烦精吗?别人有个雀儿,你也要烦我去捉。有个孔雀毛扇子,你也要我弄个一样的。父皇总以为我上树下水的淘气,却不知这都是你弄出来的。”
成人版的云初弦一天到晚伏案写公文,清冷的面庞少有笑容,即便碰到李沫也是肃着脸远远观望,是个把心思藏在深处的人,没想到小的时候也会爬树捉鸟。
只可惜他跟李沫有情人难成眷属,一个被兄长猜忌最终造反,一个不知什么原因烧死在宫中。
想到这里璃沫就有些紧张,按照美人藤的说法,这个世界有这个世界的规则。她若无法改变李沫的结局,最终就是陪她一起烧死在这里,再也回不去。
可是在这里的时间越长,她越难保持清醒,每每都是附在李沫的身上什么都感知不到,只能任由剧情发展。现在更是被困在小云初弦的世界里,连怎么出去也不知道。
她凝思的时候,先前那股奇怪的注视又穿过云初弦投了过来。等她抬眼看,那股注视立刻消失不见。
“怎么了?”见她面色不好云初弦忙问,“是不是走累了,要不我们坐这儿休息一下再走?”他四处张望,想找出一块舒适的地方给璃沫。
璃沫摇摇头,“就是想起来我们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竟然没事。”
云初弦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你忘了?你明明看到了,你还问我那是什么。”
璃沫被他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弄得一愣,心知有什么重要的事被她错过了,忙找补,“我没忘,就是无法理解。”
云初弦静默了一下,慢吞吞道:“我也说不清楚,六岁的时候父皇生辰,我误食了果酒被带回去休息。也不知为何,那日殿里一个人都没有,我干渴极了便起来找水喝。”
“迷迷糊糊中打翻了香炉推到了屏风,却怎么也找不到水。就在我烦躁的时候,一股很清甜的东西落在我脸上。那是一团团黑色的雾气,却异常的使人舒服。”
“等我清醒的时候又躺回了床榻,殿里人来人往,似乎之前的都是想象。再后来每每遇到危险,我的身体里都会冒出黑雾,就是你看到的那些......这些黑雾救了我许多次......”
云初弦的声音越来越低,似乎很怕璃沫把他当成邪祟。这一瞬间,璃沫恍惚看到他和墨迟重叠在了一起。墨迟也总会因为魔修子嗣这个身份格外敏感,很怕她会因此不理他。
“那些黑雾可真好,”璃沫弯起笑眼,“我就说嘛,吉人自有天相。你瞧,冥冥之中连神仙都在保护你。”
少女清脆的声音落在云初弦耳中,他眸底的不安褪去,神色好了许多。
不知是不是错觉,璃沫觉得透过云初弦的那道视线也跟着变得柔和。
“你怎么了?”云初弦探手摸摸璃沫的额头,“怎么总是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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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打岔,两人都忘了刚才的事,也不说留不留走不走了,很自然地又朝山洞深处走去。
是不是吓傻了?他望着小姑娘葡萄样儿的眼睛想,可惜了,这样的好样貌。
真糟,男人拧紧眉头,老梁进来了。这人疑心很重,且最会告黑状。若是别人还能糊弄过去,他可万万不能了。真可惜。
“嗯?”璃沫回过神,视线投递到云初弦脸上。她自然不担心眼前的困境,反正云初弦又不会真的死,他不是好好长大了吗?
璃沫垂了垂羽睫,真不愧是墨迟的某一世,跟他一样的傻。
璃沫从没听过那么骇人的声音,吞咽着骨头的声音。与堕灵相同却又不同,是比它们更强大的力量。
“找到了?”来人声音里泛着惊喜,脚步加快。
云初弦挣扎的身体有些软下来了,男人举着的匕首还没落下。中年人有些不耐烦,“罢了,这个我来解决,你去解决那个。”
璃沫站在角落,看到云初弦脸庞被勒的青紫,双脚拼命地蹭地。也看到男人对他扬起的匕首,闪着寒冷的微光。但她却一点动作都没有,只是好奇这样的死局云初弦是怎么逃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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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明明看着云初弦,脑子里却想着另一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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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留之际的云初弦拼命挣扎只为了提醒她跑?
虽然无法理清幽冥灵气和墨迟的关系,但是她很明白,墨迟必须得死,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活得长久,不能让他与魔族有联系。她要亲眼看着他跟凡人一样老去,一样化为尘土。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云初弦即便战功赫赫,只要云霁羽一句话,他立刻卸印回京,半点不带犹豫。但是云霁羽还是不肯放过他,甚至夺了他的未婚妻,似乎就想看他什么反应。
男人抿抿唇,快速回头看了眼洞口。
“你阿兄可真坏。”璃沫一边踢踏着小石块一边道。
璃沫活了五百年,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他不知道自己马上就要死了吗?那样瘦弱的身躯即便在弥留之际还在努力为她寻找生机。
魔族靠吞噬六道轮回的生灵魂魄增强自身实力,因此他们一直居住在幽冥血海,因为轮回的六道就在那里。
那人朝他们走了一步,光影照亮他带着嘲意瘦长的脸孔。他尖细的嗓音使得璃沫浑身一凛,认出就是在山顶跟云霁羽对话的其中一人。
人就是这样,一旦心里有了畏惧就会犹豫不决,甚至开始给自己找退路。
云初弦皱皱眉,刚要辩驳便听到远处传来很轻的声响,他立刻抬手制止璃沫再说话,两人同时朝洞口的方向看去。
璃沫旁观了这一切,心中无比震撼。
中年男人弯着腰踉跄地后退,脸上全是恐惧。他的手还牢牢扣在云初弦的脖子上,但是那已经不属于他了。
云初弦当然得死,但也不用死在他手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