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殇好笑地看着她，“还没让你做什么呢，就说了这么多不能做的理由。又是凡人，又是灵力低微......放心，知道你弱得很，不能让你做危险事。”

他懒洋洋地望天，“我们天族人十分讲究积攒功德，尤其凡人的供奉......”

璃沫不等说完便道：“回去就给您立个长生牌位，天天烧香。”

白殇嘴角轻抽一下，有些无奈地看着她，“我又没死，这不是祭祀先人吗，供奉神仙哪里能和凡人一样？”

璃沫恭顺地笑，“我不知道天界的规矩，上仙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办。”

白殇知她装凡人，也不点破，掏出一块手指长的小木条递过去，“每日对着这块木条喊我名字一百遍，就是给我积功德了。”

璃沫睁大眼，骗鬼呢，天界什么时候这样积功德了？

但她不敢质问，乖巧地接过来，头顶传来白殇带着笑意的声音，“我叫白殇，白日的白，早殇的殇，记住了吗？”

璃沫听他这么解释自己的名字，原本的不配合立时化成一丝心酸。

白殇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他出生时天命星君就给他批了命中有大劫，必早殇。外祖父为了破除这场大劫，将一部分修为化作破命剑缠在他的名字上。还给了他昆仑重器判官笔，也是为了压制厄运。

即便如此，外祖父还是没把握。所以，长辈们都不大约束他，想让他尽量快活，因此养成了随心所欲的性格。

“算了，一百遍太多，为了防止你偷懒，给你减九十。我吃点亏，每天念十遍，十遍不会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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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遍还多？”白殇一脸诧异，正要再给她减两个时，却见少女仰起脸，眸光湿软，“不多，不会忘，会念一辈子。”

白殇微怔了下，眼底划过一丝异样，有点搞不清对方是不是知道他认出她了。

后悔了，不该捉弄她，跨越时空本就是危险之极的事，稍有差池，未来的沫沫和现在的沫沫都会消失。

“算了，你别念......”他正要收回，璃沫比他快了一步将木条收好。

她正正色道：“我收下了，不敢忘，请上仙将我朋友叫出来吧。”

白殇见她没有反对，便知木条对她没有害处，点点头转身进了宫门。

等他身影看不到的时候，璃沫“呀”了一声，“忘了问他有没有见过王长老？算了，等他一会儿出来再问。”

这话说完没有听到墨迟接话，她疑惑地回头看，却见少年面无表情，眉梢眼角皆是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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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迟不答，抱着手臂扭头去看身后的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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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白殇复又出来，身后跟着顾南意。

顾南意见到璃沫立刻快步过来，带着松口气的笑容道，“太好了，你没事。那日我跟你们走散了，后来不知为何就昏了过去，醒过来就在这里了。”他还想说点什么，余光扫了眼白殇，生生把话憋了回去。

璃沫被他一提醒忙看向白殇，“上仙，我们还有位同伴，就是一起渡五色湖的老者。不知你看到他没有？”

璃沫道：“自然是有事了。我在桃源村受一位逝者的帮助，她唯一的愿望就是把她的骨灰送去赤水。”

胡老爷立刻就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事吗？但契约规定他不能对主人藏私，立刻道：“有的，有的，是一个棉花狐狸。”

“那就不知道了。”璃沫说完又去查苏妹白和白羽。一个是红点，正在桃源村瞎溜达。另一个红点黑点都没有。

“我不依，”苏妹白一扭身子，“我要跟......”话未说完就一脸惊异地瘫软在地。

“咦，奇怪，按理说该有一个代表他的红点出现了啊。”

胡老爷一听璃沫要走了，立刻喜上心头，但面上还要装出难过的样，“主人怎么说走就走了？我不管，我是一定要跟着侍奉的。主人没有马我可以变成坐骑，主人没有饭我可以割肉，主人若遇到难做的事，我修为还不错，定为主人排忧解难。”

顾南意心下一松，脸上露出笑意，“太好了。”这话说完，他不由自主地看向墨迟，感觉一阵酸意。

白殇懒懒道：“没看到。我对男人尤其是老男人不感兴趣。”

他摊开手掌道：“我活不了多久了，跟你们走一趟就当逛风景了。”

他伸手抓了把空气，摊开手，一只火红的布偶狐狸出现在掌心。

璃沫叹口气对胡老爷道：“我后悔了，你能不能把她送回东洲我外祖父家？我实在不想带着她一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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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老爷一愣，他生性凉薄，跟他的人也凉薄，第一次听到有人担心他痛的，眼里流出一丝异样，语气不由自主地缓下去，“不疼，这是假狐狸，主人尽管拔就是。”

“胡亮亮。”胡老爷忙道。

璃沫点了点狐狸布尾巴，“我拔了你不会疼吧？”

胡老爷点头哈腰，“马上就来。”

胡老爷微诧一下，没想到小姑娘来头不小。也是，她都能收复白帝，自不是普通小姑娘。

胡老爷没反应过来，眨巴眨巴眼，“哪个小姑娘？”

顾南意紧锁眉头，“该不是......”

接着又看向墨迟，脸上的真挚一点不减，“桃林跟你走散了，我和王长老急得很。后来听说你进了昆仑，立刻就想进来找你。如今见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对了，你们俩怎么碰到的？还有，王长老呢？”

不远处传来苏妹白叽叽喳喳的声音，“阿姐，我阿姐来接我了。快点，你们快点啊。”

墨迟没有短命的困扰，他自然是可以陪沫沫一辈子的。可以看她成年的样子，变老的样子，参与到她生命的每一刻。而他只能期望死了晚投胎一会儿，不要跟沫沫差了太多。

胡老爷松开手，“主人放心去吧，我定将她送回去。”

顾南意见他俩不约而同露出轻松姿态，眸色顿时晦暗，心灰了一大半，比知道自己早死还要难过。

顾南意道：“昆仑本就神奇，出了怪事也不惊讶。我们先去赤水，再回东洲，兴许回去一看他们已经在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