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开始还隐隐绰绰能听到其他铺的旅客坐在陆奕铺上,和他聊天,随着火车启动,摇摇晃晃,她就渐渐沉入梦乡,竟然一觉睡到天亮。

她睡的香甜,在首都的姜家就有点睡不着了。

已经快深夜了,姜晓的卧室里还亮着灯,姜母正在里面进行第五次打扫,她拿着抹布擦拭每一个角落,争取不留一点灰尘。

“还在忙呢?这么晚了,先睡吧,明天一大早还要起来呢。”姜父洗漱完出来,见姜母还在姜晓的卧室忙碌,敲了敲门走进来,关心道。

“哎,晓晓好容易回来一次,我想给她房间打扫干净一点。”姜母直起腰看他一眼,突然又想到,“差点忘了,抽屉里还没擦,这么长时间肯定也落了灰。”说完急急走到桌子前,拉开抽屉,仔细擦拭里面。

其实自姜晓下乡后,姜母每个星期都要来打扫两三次她的卧室,房间里一点也不脏,跟姜晓还在时没有任何变化,但她就是担心姜晓回来住着不习惯,不舒服,今天已经将床单和窗帘都拆下来换成新的了,还是觉得不满意。

姜父摸了摸一尘不染的床头,看姜母擦完抽屉,又东张西望寻找哪里还有没擦到的地方,上前笑着拉住她的手:“已经很干净了,晓晓回来看见一定会开心的。”

“你车借好了吗?”姜母没有回答,又关心起别的问题来。

“借好了,都借好了,假也请好了,明天买好菜我们就去车站接晓晓和小陆。”姜父笑着应道,“别忙活了,早点休息吧。”

“也是,明天还要早点起来去买菜,这孩子,在那边受苦了,不晓得瘦成啥样了。”姜母一想到姜晓以前写信来抱怨青山村日子苦,心里就难受得不得了。

姜父明白她的想法,忙安慰她:“她后来不是写信来说已经适应了吗,和小陆处得也好,天天都能吃肉,你就别担心了。”

姜母想起这段时间姜晓寄来的信,略略放了心,又了新的顾虑:“小陆做菜好吃,晓晓还能吃惯我做的菜吗?”

“她是吃着你的菜长大的,怎么会不习惯,快别瞎想了。走,睡觉去。”姜父哭笑不得地道。

姜母点点头,环顾了房间一周,又紧张又盼望,忍不住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小陆这孩子怎么样,是不是真像晓晓说的那样好。”

姜父听她这样问,也跟着叹口气。

说起陆奕,姜晓的这个乡下丈夫,他的心情很复杂。

从内心来说,他根本不赞成女儿和陆奕的婚事。

早在姜晓下乡时他就已经替她把未来安排好了,姜晓只需要在青山村好好地插几年队,他就能通过自身的关系给姜晓在首都找个招工名额,用招工的办法把姜晓招回首都。

知青将来会回城这一点他看得很清,眼下是因为前一波生育高峰和暂停高考,导致大量的学生走出学校没事做,工厂的就业岗位紧张,国家才提出了让知识青年下山去,一方面让他们去广阔天地接受教育,另一方面也缓解城市的就业压力,可如此多的知识青年就这么去到农村,肯定会产生许多问题,不利于安定团结。没看现在政策已经松动,国家在逐步将城市中的工作岗位分配给下乡的知识青年,让他们返城了吗?比他预想的还提前了几年。

只是他千算万算,没算到姜晓刚去没多久,居然就在青山村结婚了,还来个先斩后奏,理由竟是嫁个当地人可以不用吃苦。

他和姜晓的母亲接到这个消息,头都大了,这孩子做事就是这么任性妄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一点不考虑后果。

因为这事,他们还对姜晓的好友蒋茜有了意见,姜晓是做事不靠谱的棒槌,蒋茜却是个懂事明理的小姑娘,应该阻止她啊,当初自家可是对她叮咛万嘱咐,请她帮着照看点姜晓,结果据姜晓说,在当地结婚还是蒋茜给她出的主意,要不然她想不出这么绝妙的办法。

看着姜晓在信里洋洋自得的语气,姜父姜母气得好几天睡不着觉,可气归气,还是放不下捧在手心里养大的小棒槌,想着只要能不受苦,那先将就吧,慢慢再想办法。

谁知道还没想通两天,姜晓又来信了,哭诉新婚丈夫性子不好,不体贴她,不会照顾她,而她的境况也根本没什么改变,后悔结婚了!

姜父姜母看着信相对无言,这孩子把婚姻当儿戏,一点没认真对待啊!

不过两人很快又调整过来,没关系,如果感情实在不好可以离婚,离了婚找机会把姜晓通过招工回来。

所以后来他再收到姜晓抱怨陆奕的信时,就让她好好考虑清楚,如果确实过不下去就早点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