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手字更是惨不忍睹,陆奕的字虽然不好看,笔划是全的,建国的直接缺胳膊少腿,有的字写完了让他认,他自己都不知道写的是什么。
说是识字,可好多字都只认一半,最多只相当于小学二、三年级的水平,姜晓严重怀疑老师上课时,他在睡大觉。
建国见姜晓皱着眉头不说话,偷偷瞄了眼关切看过来的陆奕,心虚地瘪瘪嘴,不知道为什么,竟有种考试没考好,面对老师责怪的羞愧感。
“姜知青,我是不是太笨了,没办法教。”他鼓起勇气,嗫嚅地问姜晓。
姜晓看着他那心虚气短的样,忍不住笑了:“你看看你这样,真要说笨,村里人谁会答应?你只是基础差了点,不过没关系,只要你愿意学,可以从简单的学起。”
以建国的年纪和水平,想要参加几年后的高考肯定来不及了,多学点知识充实自己倒挺好。
“那太好了,我也不求像三毛那样上高中,能跟着他们一块学就行。”建国听姜晓这么说,立刻高兴起来。
反正在家闲得无聊,在这里不知不觉一上午就过去了。
于是姜晓的学生又多了一个,建国的学习劲头挺足,和三毛离开时,姜晓拿出当初陆奕练字的字帖,让他回去每天坚持练一篇字,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一篇太少,我练两篇。”他主动给自己加了任务,又跟姜晓道,“我回去也辅导辅导我那两个侄儿,让他们从小就要学起来,免得以后像我一样啥都不懂,变成大笨蛋。”
姜晓笑而不语,他这刚开始,还很新鲜,肯定有干劲,就不知道能不能坚持下去,建国这样的性子,不容易静下来,没准最多一星期就会放弃。
不过有陆奕和三毛在旁边做榜样,说不定对他能起到带动作用。
等三毛和建国走了,姜晓便跟陆奕道:“你没事多督促点建国,他聪明是聪明,就是有点浮躁,不如三毛稳重有自觉性,得靠你拉着点。”
“没问题。”陆奕满口答应,他迟疑了下低声问,“他这水平能上工农兵大学吗?或者,能参加你说的那个高考吗?”
姜晓把学习资料收拾起来,冲陆奕摇摇头,表示不乐观:“他各方面条件不突出,推荐他上工农兵大学的可能性不大,参加高考,他基础又太差,语文字都认不全,数学就会个加减乘除,物理化学啥都不知道。据我猜测,最多五年就要恢复高考,这五年刨去他做活的时间,就算拿三年的时间来学习,要学人家十年的知识,肯定来不及了。”
陆奕想想是这个理,点点头:“没事,他现在有个事做也挺好,要不天天闲在屋里时间也就这么过去了,能学点是点吧。”
陆奕想起姜晓提过的做卫生间的事,便跟她商量趁这几天事情少,抽个空把活做了,等春耕开始,就要忙碌了。
建一间小洗澡房很简单,因为面积不大,又在厨房旁边,可以一面用厨房的墙,另一面搭上后院围墙,只需要再建两堵墙,一个下午就能搞定。
不过姜晓提出的编草席挂墙上就有点难度了,原因无它,编席的灯芯草在这个季节还是小杂草,得等到六月以后长到一米多高才能收割下来编制。
“这样啊,那就只有再等几个月了,要不先把我们的合照挂上去。”
姜晓看着卧室的粗糙墙面遗憾不已,她本来还想着铺上草席后,不仅要设置一面照片墙,还要把家里窗户装上窗帘。
这次回首都,她已经选了一幅米白色的棉布,照着窗户的尺寸裁剪做成了窗帘,只需要在窗户顶的墙面上拉根铁丝,就能挂上去,这么简单的一弄,同样的布置,家里马上会变得更温馨,这就是软装饰的魅力。
陆奕看着姜晓原本兴致勃勃地,听他这么说,脸上一下没了光彩,心里就不得劲。
他舍不得姜晓失望,把这事在脑袋里转了转,又看了眼土墙,马上有了主意。
“还有个办法。”他嘴角含笑地对姜晓道。
“什么法子?”姜晓眼睛亮了,拍拍陆奕的手催促道,“快说啊,别卖关子。”
陆奕下了炕,指着土墙比划给姜晓看:“你不是只有卧室铺草席吗,用不了多少草席。你看,这面墙是衣柜,不用管,摆炕和摆桌子这两面墙只用贴一半草席,也就这面你要挂照片的墙用得多点。”
“是啊,然后呢?”姜晓着急地追问。
“全部加起来要不了多少草席,去年夏天不少人家都割了灯芯草编草席,编得了不老少,没用的都收着,我们去问问看,谁家有,找他们先借过来,今年夏天灯芯草长成了,我编了还给他们。”陆奕走到姜晓面前,把自己的打算说给她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