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躺在担架上,看着这一幕。
他记得课本上的「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但他前所未有地体会到,情况与两千年前并不相同。
陈胜可以喊出这句话,过往历史中,许多人都可以喊出这一句话。
但到了热武器时代,世家垄断了一个国家的经济、政治,再喊这句话,就像是笑话一样。
阶级差距沉甸甸的摆在那里,平民出身的人哪怕做到极致,所求的也只是在进入世家集团工作的时候可以多拿到一点薪资。
更幸运一点,拿到通往另一个阶层的入场券。这时候,昔日的平民也成了维护阶层利益的一份子。
放在车祸现场,他的家人受了伤,很可能——少年不愿意去想——而对肇事者来说,这仅仅是「晦气」。
“呕!”
晚饭已经差不多消化干净了。这会儿喉咙里返上来的只是酸水。
眼泪大股大股地滑下。这依然是纯粹生理性的泪水,方知翡并不悲伤。
他习惯了。
等到青年忍耐着,捱到了干呕结束。他站起来,去洗了一把脸,然后靠在夜色中的厨房里发呆。
他想:早知道这样,之前一定不扶着墙。
他想:虽然平时不会有人来这里,但还是得把墙涂干净。
他想:明天原本是要上班的。虽然现在有了休假,但还是要先把该做的事情列出来,和孙姐她们交接一下。
他想了很多。
这样静静地站着,嗅着窗外飘来的、冲散了屋中血腥味的一点桂花香气。
唐修彦原先已经有了预感。第二天早晨,听说白家母子前来拜访的时候,他毫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