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贺见朱凌岳还在犹豫,翻身下马,上前来,单膝跪地:“朱督,胜败乃兵家常事,咱们还有天山在手中,并没有彻底输给楚欢。候将军还在率军厮杀,可以抵挡一阵子,步兵这头,也还能撑上一时半刻,可是这也撑不了多久,咱们的兵马很快就要溃散,朱督,这时撤走的最好时候,再不走可就迟了,等他们真的全都围上来,想走也走布成了。”
朱凌岳脸庞抽搐。
此番攻打西关,他可说是使出了大手笔,天山的本钱,几乎都被他带在了手中,张贺的意思,显然是朱凌岳趁着步骑兵还在厮杀,西北军和西关军还没有对天山军形成真正的合围之前,趁机逃离。
他当然明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的道理,可是现在撤走,自己多年的心血就毁于一旦,即使逃回天山,手头上也几乎没有什么可以与楚欢抗衡的本钱。
他野心勃勃,先占西北,再图天下,可是经此一战,莫说天下,西北都已经不可能占有,多年来呕心沥血,一朝付诸东流。
“柳泉,你率领骑兵,护卫朱督从南边绕过去,撤回天山。”张贺回过头,对身后一名部下道:“无论如何,也要护卫朱督安全返回。”上前拉住朱凌岳的马缰,“朱督,不能再犹豫了,否则悔之晚矣,天下风云多变,守住天山,缓而图之……!”
朱凌岳看到自己的步兵已经有不少往后撤,更有许多人已经开始溃散,知道大势已去,一横心,道:“张贺,你随本督一起走!”
“朱督,候将军派末将前来,另有原因。”张贺已经将自己身上的甲胄脱下来,“朱督,请您将战甲与末将调换!”
朱凌岳一怔。
“候将军只担心朱督离开之后,军心会瞬间溃散,末将与朱督身材相仿,换上朱督的甲胄,留在这里,一来可以稳住军心,二来可以吸引敌兵注意,朱督率骑兵从南边迂回,那边还没有被封上,是现在唯一的缺口……!”
朱凌岳心性阴沉,他半生算计,到最后却反被甘侯狠狠摆了一道,心中的愤怒,可想而知,如今大势已去,王图霸业只能是梦幻泡影,竟是生出心灰意冷之心,长叹一声,道:“本督多年心血付诸东流,便算回到天山,又能如何?罢了,本督与将士们一起,共同进退,力拼到底!”
“朱督,甘侯背后捅刀,不顾信义,如此奸恶之徒,朱督就准备放过他?”张贺急劝道:“他的妹妹还在咱们手中,就算他们真的杀到天山,也要让甘侯看着他的妹妹葬送在他手中!”
“对!”朱凌岳双眉一样,冷笑道:“本督就算败了,也要让甘侯付出代价。”翻身下马,看着张贺,道:“本督虽然失利,可是有你们这些忠心耿耿的部将,也算没有白费心血。”
张贺也不多说,令人上前将朱凌岳的战甲脱下,迅速换上,他身材与朱凌岳相若,此时换上朱凌岳的战甲,乍一看去,还真是难以分辨。
张贺不再多说,翻身上了朱凌岳那匹战马,沉声道:“柳泉,朱督就交给你了!”向朱凌岳拱了拱手,拍马上前,对着已经混乱不堪败祭已显的天山步兵大声叫吼:“将士们,候将军已经率领骑兵攻入马场,马上派兵来援,大家死战到底,本督与你们共进退,绝不屈服!”
朱凌岳此时却已经被柳泉等人扶上马,随即率领上千骑兵,向南边驰去。
朱凌岳离开不过片刻,天山步军显然已经被西北军杀寒了心,虽然许多将领高声喝叫,下令奋战到底,但是还是有许多兵士四散溃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