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黑水真法

仙葫 流浪的蛤蟆 9294 字 2022-09-22

这会功夫,又有一名虬髯大汉,跃上了高台,这大汉双手上绽放起紫色雷电,看起来威势无双,扬手发雷,宛如神祗般威风凛凛。这次那老道士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不但把拂尘化成了一张银色大网,还把一缕拂尘的银丝,化成一条银鞭相仿,蛟龙般飞舞,几次都险些把那虬髯大汉抽下高台。

这一场斗法,比刚才那场又精彩了几分。焦飞看的入神,偶然回头,却见苏环似乎神不守舍,一双妙目,盯着人群之中,他顺着苏环的眼神望去,恰好看到那舞弄赤鳞大蛇的乞丐,心头微微一愣,忖道:“这乞丐有什么好看?苏环似乎跟他有仇一般,不过若是这乞丐上台去,只怕那两个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

老道士跟那虬髯大汉斗了不过一炷香的功夫,皇城楼上就传下了旨意,让两家罢斗,唤两人到皇宫内款待。这两人表现各不相同,被小太监领入了宫中,却让台下的那些人好生羡慕。不旋踵又有一名胡僧脚踏五彩光华上了高台,这一次不用有人上去争斗,皇宫内就再次有旨意出来,把这名胡僧也唤入了大内。

焦飞这才看的明白,原来的芦席斗法,并不一定要分出胜负来,只要上去之人显露出一身的法力,就会被召唤入宫。显然那大唐天子并不在意谁人胜负,只要是有本事的便会延请,只要能为他延寿一纪,自然是有本事的人越多越好。

晃眼间,就有十三四人被唤如了皇宫大内,那些小太监跑进跑出,倒也颇为热闹。那些没有本事,只有几手哄鬼的法术之人,虽然极为心热,却不得大唐天子召唤,显然李家天子身边也有懂行的高人。

焦飞偶然试着往皇城头一望,只见一条五爪金龙,似云似雾的在屋檐上盘旋,自己什么也看不清。这才明了,世人所传,皇帝乃是真龙之言不虚。只是那条五爪金龙奄奄一息,似乎全无精神,垂垂老态,尽露无遗。

晃眼天已过午,皇城楼上有大太监传下话来,皇恩浩荡,赏赐诸位参加水陆大会的法师午宴,很快便有宫中的力士,抬了百余桌酒席到了朱雀大街,那些各路的奇人异士,都一一入席。那十几位被选入宫中的,自然有更好的招待,比朱雀大街上这些,又更胜一筹。

焦飞肚内咕噜一声,却是忍不住也有些腹饥了。苏环听到这声音,嫣然一笑道:“尚书府中,定然有许多饮食,他们也吃不了,不如我们偷偷去厨房找些吃的,再回来看这水陆大会的精彩关目如何?”

焦飞匆忙摇了摇头,说道:“出来这半日,已经极为难得,我再不回去,只怕师父惦记。”

虽然这水陆大会,到了芦席斗法,比之前游街更加精彩十倍,但是焦飞也知,这芦席斗法只怕没有个十天半月都比不完,自己总不能一直就这么看下去。虽说师父蓝犁道人那里,并没让他及早回去,但是焦飞深自珍惜这份求仙的缘分,随时自警,不想惹恼了师父。

毕竟人生不过百岁,岁月如白驹过隙,便是一朝天子也渴望能够长生不老,焦飞有了这般天大的机缘,向道之心极为坚定,硬是压下了心猿意马,举手跟苏环告辞。苏环小脸上极为失望,但是她同焦飞不过素昧平生,纵然想要挽留,也不知该用何许言辞。

何况苏环赶来长安,并非为了见识水陆大会,而是另有意见重大的事情要做。

焦飞下了大鹏明王塔,也不禁有些怅然,苏环面目可喜,落落大方,两人又是一见如故,这么分手之后,只怕是别无相见之日。虽然焦飞不知师父来长安有何事情,但是想必不会在这繁华之地久居,日后不知是天涯海角,还是深山古洞,在和苏环见面的机会,微乎其微。

他正要寻了路径,离开尚书府,偶然扭头,却见大鹏明王塔上黑气如柱,冲霄几十丈高,不由得心中大惊,失语道:“刚才还不见塔上有什么动静,怎么这就冲起如此高的一股黑气?听师父说,玄神释杂四家,修行各有不同,身上的灵光也迥然有别,但是这一股黑气,污秽邪祟,定然是不是人类的修士,只有吞噬过无数生灵的妖怪,才会释放出来如此阴暗的妖气来。”

焦飞记挂了苏环还在塔上,连忙大步就往回赶,大鹏明王塔共有一十三层,虽然焦飞修炼了黑水真法,体力大增,但是这一下一上,也让他气喘吁吁。好容易爬上了第十二层,焦飞听得一个男子的声音,阴沉沉的笑道:“苏娘娘,你也有五百年道行,不过却定然不是贫道的敌手。若是束手就擒,我夺了你的内丹之后,还会放你残魂一条生路。若是定要顽抗,我这浑天幡还差了几个主魂,待会擒下你可就不客气了。”

“果然是有妖人作祟,不过苏环姑娘怎么又是什么苏娘娘了?难道她是当朝天子的嫔妃不成?”

焦飞心思敏锐,并未有一鼓作气,冲上去,而是隐在楼梯口处,向上仰望,见到一个年约五旬的黑袍道人,手持一杆丈八长幡,长幡的杆似乎是精钢打造,幡面却不知用什么织就,黑森森的,绘着周天星辰,那黑袍道人,把手中长幡随意翻转,隐有一股似雾非雾的气息,在幡面上翻腾缠绕。

苏环一张俏脸上,全是严霜,恨恨的说道:“王道缘,你不要以为投入了禾山道,学了些邪门歪道的法术,就如此张狂。如果不是你,我姐姐怎会被姚开山捉去?这深仇大恨,我正要找你讨回,既然你敢强自出头,我正好把你擒下,看那姚开山是否能救得了你!”

那黑袍道人呵呵大笑,一抖手中长幡,顿时有十余条黑气垂下,苏环双手一分,一条洁白晶莹的长鞭倒卷而上,和那黑袍道人斗在了一起。

焦飞看的目驰神摇,心中暗道:“刚才我也没看出来,苏环居然也是个有法力在身之人。按照师父的说法,必是她的法力比我高明十倍,不过这也不稀奇,我才跟了师父一月有余,若是修行之士不比我强出这许多,才是真正的怪事哩!”

焦飞虽然不知苏环为何瞒她,但毕竟和这女孩儿多了几分交情,心中便十分偏向。何况那黑袍道人名目可憎,又直言自己用生魂炼法,一定是个无恶不作的邪派妖人,心中早打定了主意,要助苏环一臂之力。

他黑水真法还只修炼到,能够操纵一团淡淡水雾,最近长进了几分,也只能让这一团水雾的移转距离稍远些,也不过七八步的远近,过此就无能为力,任凭那水雾散去。

这点本事,自然无力插手苏环和那黑袍道人的争斗,但是焦飞却另有想法,暗忖道:“若是那黑袍道人和苏环斗的紧时,我这一团水雾打到了他的脸上,凉的他一愣神,苏环便可取胜了。”

那黑袍道人王道缘,手中的那道浑天幡极是妖异,条条黑气垂下,宛如怪蛇乱舞,苏环的一条长鞭,看起来竟然十分弱势,两人在大鹏明王塔第十三层狭小的空间争斗,处处危机,好几次苏环都险些被那黑袍道人的浑天幡裹中。

焦飞偷看了一会,手心就捏了一把冷汗,他镇定了心神,觑得那黑袍道人长幡上黑气变化的一个紧要关头,把手一抖,一团水气宛如弹丸一般,正中那黑袍道人王道缘的面门。王道缘不曾提防,楼梯口下,还潜伏着他人,被焦飞这一团水气打的一愣,还道是苏环使用了什么出奇的法术,手中的长幡不禁就慢了一分,露出了老大的破绽。

苏环本来道行就比王道缘高出一线,只是王道缘投入了禾山道,学了一身的邪法,练就的这一杆浑天幡实在太过惊人,虽然这杆浑天幡还未有祭炼至大成之境,但苏环也应付的极为吃紧。见到这大敌突然露出破绽,苏环哪还肯罢手?手中长鞭一抖,极为刁钻的一绕,就从王道缘的口中穿了进去,后颈钻了出来。

那王道缘虽然一身邪法,也受不起这么重的伤势,尸身扑通倒地,化成了一头硕大的黑狼,通体刚毛如铁,双目血红,只是身上半分气息也没有了。

苏环眼波盈盈,望向焦飞的眼神里满是谢意,盈盈万福,谢道:“苏环蒙难,多亏公子搭救,不知如何感激才好。你刚才离去,怎么又回来了?”

焦飞看到那黑袍道人,死后化成了黑狼,倒也心惊。这时他也猜度出来,苏环恐怕也非是人类,只是仗着胆大,苏环又生的面目婉约,倒也能保持了一颗平常心,摆了摆手答道:“我这点本事,怎么能救得了苏环姑娘,只是凑巧吓了这道人一跳,侥幸罢了。只是不知这道人是什么来历?”

苏环微微迟疑,伸手捡起了那黑袍道人王道缘丢下的浑天幡,低声说道:“这王道缘是苗疆十万大山,三百年成精的一头铁背苍狼。我和姐姐也住在十万大山之中,和他也算是紧邻。只是王道缘不思修炼,只想取巧,多次和我姐妹争斗,虽然屡次输了,我姐姐宽宏,都放过了他。但是这贼子心毒,竟然勾搭上了禾山道的姚开山,设计把我姐姐捉了去,要练那独门的邪法。”

“恰好李家皇帝要开水陆大会,那姚开山听说被点中的修行之士,可以封官得赏,就贪图繁华,从苗疆赶来长安。我一路上跟着这两人,想要救回姐姐,只是在长安人生地不熟,那姚开山法力甚是了得,我几番谋划,都不曾得手,还险些把自己陷在这两名贼子的手里。”

焦飞心中一动,顺口问道:“那姚开山可是腰间盘蛇的恶乞丐?”

苏环眼中盈盈有泪,低声答道:“正是!”

焦飞平时读书之余,最喜欢看神怪志异的文章。本朝从开国皇帝,到如今的李膺天子,都仰慕佛道,因此多有不得志的文人喜欢写这些文章,虽然不入文坛大家主流,却也流传极广,素来有东南西北四大家之称。

焦飞最喜的《禹鼎志》便是南方第一大家吴承恩编撰,北方名声最盛的,就是自号狐中才子的蒲松龄。此人所著的《聊斋》一书,也不知写了多少才子和妖狐,花精,艳鬼相恋的故事,每每感人泪下,只是焦飞年纪还幼,不喜这些香艳文章,更喜欢旷世英雄,翻天覆地的斗法。

但是那一部聊斋,他却是看过的,苏环这般模样,让他想到了那恶乞丐姚开山腰间所盘的赤鳞大蛇,心中暗道:“不会这女孩儿是蛇精变的罢?难道那条赤鳞大蛇便是苏环姑娘的姐姐?”

苏环不肯明言自己的身份,焦飞也不好动问,便说道:“既然这铁背苍狼怪跟那姚开山学的邪法,想必那禾山道的姚开山法力更厉害。苏姑娘你打算怎么救回令姐?”

苏环双手一搓,把掌中的浑天幡缩成了数寸大,笼在在衣袖里,泫然摇头道:“我也不知,只希望那恶人,自己粗心大意,让我救了姐姐,便逃回十万大山,去往那深山之中,让他再也找不找。”

焦飞虽然喜欢弄些稀奇古怪,但是心肠不坏,见苏环可怜,就动了相帮之念,只是他自己也没什么本事,不知该如何开口劝慰这女孩儿。

焦飞看到地上的黑狼尸身,有些皱眉道:“这大鹏明王塔毕竟是严尚书家的私产,不能把这东西放在这里,只是这头黑狼如此巨大,怎么才能搬运出去?”

铁背苍狼怪王道缘死后,身上的道袍便穿不住,苏环伸手把他腰间挂的一个兽皮囊摘了下来,恨恨的道:“这却无需担忧,这禾山道的弟子,身上都会带有这五阴袋,不但可以收着法宝和随身应用的东西,亦能化去血肉,也算是一件犀利的宝贝。”

苏环把兽皮囊一抖,一道半红半黑之气吐出,把铁背苍狼的尸身一卷,连地上的血渍都干干净净,一起吞了下去。这女孩儿顺手把兽皮囊往焦飞手中一塞,爽快的说道:“王道缘虽然投入了禾山道门下,但他毕竟是异类出身,并没有得传什么上乘法门。只练就了这个五阴袋和那杆浑天幡,浑天幡我收了,这五阴袋便归你。”

焦飞正待拒绝,苏环噗嗤一笑道:“刚才看你呆呆,没想到居然有如此机智,竟然凭着那么一手法术,就让王道缘落败身亡。想必他死后去地藏菩萨那里,也很不甘心,只是被一团水气打败了罢!你是跟谁人学的法术?刚才我看你身上朦朦胧胧,居然连我也看不出来根脚,这才推了你一把,没想到这一次顽皮,却是不小的福气。”

这女孩儿又哭又笑,又直承刚才乃是有意推了他一把,脾气直爽,反倒让焦飞多生出了三分好感,不禁一笑道:“我师父名讳,不大方便说起。只是我修炼才不过几日,法力实在浅薄,惹苏姑娘笑话了。”被苏环这般一说,把话题岔开,焦飞略一犹豫,心头也好奇这五阴袋的法力,便随手收了起来。

苏环柔声说道:“禾山道是苗疆十万大山最厉害的三大派之一,他们的法宝都是用的生魂,血肉祭炼。浑天幡需要采六百六十六对雌雄双兽,或者童男童女的生魂来祭炼。五阴袋却是生灵血污练就。如果这两件法宝彻底祭炼完成,普通修道人的法宝碰上了立时便会被污秽,除非练就罡煞之气,才能护住自家的法宝。我的道行还差,若不是仗着苦练的巽风鞭法,变化灵活,让他的浑天幡上的黑气碰不到,最多撑个十几下,就要被他废了我苦练的这一根白鳞鞭。”

焦飞倒是听过师父蓝犁道人说起,各家各派祭炼法宝的手段,似乎蓝犁道人对大荒派祭炼法宝的本事最为推崇,其余诸家便不大放在眼里。禾山道这名字,蓝犁道人从未跟焦飞提起,他也不知道这两件法宝的威力如何。

听了苏环的介绍,焦飞暗暗把黑水真法练就了一股精气注入到了五阴袋上,啪啪轻微脆响,一团黑气旋转,形成的斗大漩涡,便在他身前出现。这团黑气漩涡之中,隐隐似藏有一道入口,焦飞微微探看,发现这五阴袋中除了几件道袍,就是些金银之物,还有火折子,绳索,蒙面巾,一口袋面饼,等等杂物。

那头铁背苍狼怪的尸身,被一团黑去裹住,就像是在消化一般。这么一会,那团黑气已经把铁背苍狼怪的身子消化了两三分,看模样最多半个时辰,就能把这修炼的三百年的妖怪,化成一团精血,滋补了这五阴袋。

焦飞心中暗道:“这五阴袋到也古怪,居然宛如怪兽一般,能够生吞血肉,吸收消化。回头要问问师父,这禾山道的来历。”

苏环见焦飞随手就能放出五阴袋中的黑气,心中顿时一惊,对焦飞的来历越发的猜不透起来。

禾山道乃是苗疆大派,祭炼的法宝极为诡异,苏环收了浑天幡,也要找个空细细祭炼,才能勉强运用,这还是她偶然机缘巧合,得了禾山道的一点祭炼口诀,不然绝难使的动浑天幡。但是焦飞看起来也没什么法力,居然轻轻易易的就把五阴袋运用自如,就像是自家祭炼的法宝一般。

焦飞倒不知,自己有什么古怪,随手收了五阴袋,他见苏环仍旧不时观瞧朱雀大街上的芦席斗法,想了一想,便再度告辞。

焦飞说道:“苏姑娘,我看那姚开山非是你我能应付的来,不如我回去求求师父,看他老人家是否能够出手,比你这般偷偷跟在他身后,伺机救回令姐的机会总要大得多。”

这个时候,芦席斗法,已然到了高潮,连续有十多人又被叫进了皇宫。出场的奇人异能之士越来越多,使用的法术也越来越奇异,只是那恶乞丐姚开山仍旧袖手不动,不曾上场,显然是自矜身份,也没有把前面那些被召唤入皇宫的人放在眼里。

不过焦飞这个时候,已经不去想见识这场热闹了。他已然明白,这些所谓的奇才异能之士,正是因为长生无望,问道无门,才会想到求取人世间的荣华富贵。纵然这些人中,也有法力不俗之辈,但是他们求问长生,得窥真法的道路,却已经走到了尽头。

这些人跟他并非是一路,虽然焦飞拜师蓝犁道人门下,也不过月余,却早就看出来师父跟这些李家天子一纸诏书,八方云集来的奇才异能之士并非一同。

因此他很有信心,只要自己师父愿意,定然可以帮苏环救出姐姐。

苏环小嘴微微轻张,显然对焦飞的话有几分心动。她和焦飞这种初入修行门径的少年郎不同,她和姐姐都是苗疆十万大山的两条蛇精。所以才会有跟铁背苍狼怪王道缘是近邻之语,只是苏环姐妹,一心想要求个长生了道,从不伤害人畜,亦不肯投入苗疆的几个宗派之中。

山门在苗疆的几个门派,包括禾山道在内,不是修炼邪门法术,就是以巫蛊之术著称,这些法术不伤害无穷生灵,是不可能修炼有成的。

她在朱雀大街上初见焦飞,就知道这少年迥非俗流,只是看不出来焦飞的根底,这才故意推了他一把,不然凭苏环的修为,哪里还弄不到几块砖头?

“那可要多谢公子!”

苏环盈盈万福,心中也是感激,焦飞见天色不早,心中暗道:“不要回去迟了,让师父责骂。”蓝犁道人还未有真正让焦飞拜师,因此这少年心中,对自己要求甚高,并不因此懈怠,反而处处警惕自省。生怕一个行差踏错,就此失了这份百世难遇的仙缘。

焦飞也不知在先人笔记中看到过多少故事,有些人忽然得了天大机缘,拜入仙人门下,却不是因为贪欲私利,就是好勇斗狠,凡心难息,最终不得善果,白白辜负了一场修行。虽然苏环看起来娇俏可喜,又举止活泼,颇让焦飞有几分好感,但是他却绝不会眷恋,匆忙跟苏环道别,先去了西坊。

当时李唐天下,崇佛信道,西坊之中颇有几家贩卖袈裟,道袍,钵盂,木鱼,拂尘等物的店铺。时天下承平,物价也极为低廉,不消说蓝犁道人还给了他一小袋黄金,便是他得了那头铁背苍狼怪王道缘的五阴袋中,更有十余倍蓝犁道人所赐的金银,就算他把西坊中的几家贩卖此类货物的店铺尽数买下也足足有余。焦飞年纪虽小,但是这些店铺尽有专为长安城中各处道观的小道童,寺庙的小沙弥,量体裁剪的袍子,倒是无需定做。

焦飞随意找了一家极为气派的店铺,买了两件合体的道袍,想起刚才见到芦席斗法时,那老道士所用的银色拂尘,忽发奇想,就向店家问道:“你们这里可有上好的拂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