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和方继藩在后门探头探脑,朱厚照低声在数着数:“一个、两个、三个……”
呼……数完了,松了口气。
翰林们都在,都是活的,开心。
弘治皇帝听着刘文善反复的阐述,不禁在想,此人口才,远不及那个王守仁,王守仁讲述他的学问,声情并茂,字字珠玑,而这刘卿家,却显得木讷了一些。
弘治皇帝忍不住,看向杨艳等人,心里不禁想,这些人……却不知听的进,听不进去。
刘文善眼波流转,见到了自己的恩师和太子,弘治皇帝他倒是没过于关注,一见到恩师来了,声音便戛然而止,想要上前见礼。
这时却听到一个浑厚的声音道:“快讲啊,快讲哪。”
说话的是刘瑾。
弘治皇帝只侧目看了刘瑾一眼,这人一脸麻子,却不知是谁,此生员,声音粗矿,像屠狗之辈,想不到,如此好学。
刘文善有些尴尬。
倒是这时,那杨艳忍不住道:“百姓的疾苦,我等岂不知,可翻来覆去,便是所谓百姓疾苦,这又算什么学问,我等位列翰林,修国史,学治国之方,方是头等大事。”
杨艳面带微笑,显然……他对于在西山发生的事,深恶痛疾。
刘文善看了杨艳一眼,却见他身边的翰林们,有人低头不做声,也有人如杨艳这般,满是抵触的情绪。
刘文善刚想开口说话。
这时,却突然有人拍案而起:“胡说!”
站出来的,却是这个满脸麻子的粗犷汉子。
不是刘瑾是谁。
刘瑾一听这同理之心,便突然觉得,有一股暖流,在他身体里回荡。
他……感触太深了。
人世间,太苦了啊,可是又有谁,会去关心这些衣衫褴褛,三餐不继的人呢?
这一切,刘瑾感同身受。因为……他就曾是那个需要被人关心的家伙,他在无数次的苦难之中,都曾有过幻想,有谁给我一口饭吃啊,有谁能给我一个遮风避雨的地方,好好的睡一宿啊。
这等说不出的渴望,使刘瑾产生了说不清的共鸣。
他打小便入宫,外头的世界是什么样,他是不知道的。
从前他的眼里,只有太子,太子的喜怒哀乐,是他世界的全部。
可现在,他终于越发的清晰认识到了外面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