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又一个可怕的消息,似乎预示着什么。
以至于……在此时此刻,许多的富户,竟是开始出城。
有了富户出城,其他的百姓,便更加的坐立不安起来。
兵祸的可怕,哪怕是没有经历过的人,也是心如明镜一般的清楚的。
一旦有人谋反,乱军势必四处劫掠,而朝廷的官军一到,弹压叛乱,而朝廷的军马若是入城……只怕又少不得一番生灵涂炭。
齐志远要的……恰恰就是这个效果。
这满南京城,都认为魏国公府要反了。
南京一乱,整个江南便势必也要陷入混乱之中。
而江南,本就是朝廷最重要的是钱粮赋税之所在,一旦钱粮断绝,且大运河的南段出现乱子,这天下非要乱成一锅粥不可。
要知道,这满天下的钱粮,可都是聚集于南通州,而后押解北上的,整个江南半壁,容不得出一星半点的乱子。
朝廷自是绝不希望南京出任何的问题,可要制衡魏国公府……自是需极力寻常新的力量。
而历来天下各州的叛乱,在以往,都是地方士绅联合起来自保,同时协助朝廷大军进剿。
失去了士绅的支持,这江南,势必要土崩瓦解,即便是朝廷平叛,其损失,也不是朝廷能够接受的。
到了那时……
齐志远不得不佩服自己恩师的手段高明。
可细细一想,他也能够理解,这么多的土地都要缴纳税赋,西山钱庄的免租,更是令这样的情况雪上加霜,再这样下去,真是将恩师和自己这些人,往死路上逼啊,现在人人生出了反心,要嘛朝廷妥协,为了保住这祖宗的家业,要嘛……就只好奋力一搏了。
“怎么样?”齐志远紧张的看着这主事,他终究还是没有恩师的气度。
主事气喘吁吁的道:“人找到了,找到了,听说钦差得知遇袭之后,立即去了孝陵……”
“孝陵……”齐志远一愣,随即明白了,不禁道:“这钦差,倒是有几分眼色,不错,这南京城,眼下最安全的地方,恐怕也只有孝陵了,无论是何人,有孝陵卫保护,哪怕是魏国公府反了,一时半会也伤不着他。快,立即去启禀恩师。”
主事却又道:“还有一事,就是那个活口……那个活口……硬气的很,什么也不肯说,昏厥了十数次,已是遍体鳞伤了,太湖的那老虎说,再折腾下去,必死无疑……”
“呵……”齐志远不可置否:“一个宦官而已,现在不是计较此人的时候,他开不开口,已经不紧要了。就找个由头,让他逃了吧。”
“是。”
齐志远道:“罢了,我需亲自去拜谒恩师一趟才是。”
…………
与此同时,自孝陵卫,已有快马,火速赶往京师。
南京的局势,骤然诡谲起来。
弘治皇帝在此谒见了太祖高皇帝,连续几日都待在享殿之中,看着太祖高皇帝的画像,不发一言。
等到他终于自享殿中出来。
孝陵卫指挥便在外头默默等候。
知道弘治皇帝身份的,也只有这指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