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学士去了交易所。”
“交易所……”刘京觉得蹊跷:“此时此刻,他去交易所做什么?真是……真是莫名其妙。”
“是啊……我等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倘若说……王学士是想要借此巴结讨好,也不该去交易所啊……”
刘京一脸郁闷,在心乱如麻的时刻,骤然间,外头有人道:“二舅,二舅……”
这声音,竟是十分的耳熟。
刘京匆匆出了翰林院外头,却见一个商贾,被门口的差役拦着,进不来,于是歇斯底里的大呼。
刘京当然认得他,这正是自己的外甥陈述。
刘京乃是太常寺卿,表面上,太常寺所掌管的不过是礼乐和太医院,可实际上,因为需配合祭祀,典礼等事,刘京手里掌握着采买的大权。
他的外甥陈述,便在外头开了一家商行,专门负责一些礼器和乐器的买卖,有了刘京关照,自是生意兴隆。
这个商行,表面上是陈述的,可实际上,却是刘家的买卖。
因此,借着这商行,刘京积攒的身家也是不小。
表面上他很穷,可实际上,小十万两银子还是可以随时拿得出的。
只是……这外甥居然直接跑来公门之中来寻他,这让刘京脸上惊疑不定,毕竟说起来,他和陈述的关系是有些见不得人的。
他不喜的拉下脸来:“你来做什么,你疯了?”
陈述的脸色也是很不好,似乎到了这个时候,他已顾不得其他了,噗通一下拜倒在地:“出事了,出大事了,股价暴涨。”
暴……暴涨……
刘京脸上露出了骇然之色。
因为就在不久之前,他还讥笑王不仕,认为此前股价的上扬,乃是齐国公方继藩那狗东西瓮中捉鳖,因此……索性对股价进行了沽空,甚至……动用了自己暗中的这买卖勾当,全面的对股价进行沽空,只要股价一跌,便可从中牟利。
”怎么……怎么就涨了呢?“刘京不禁急了,也顾不得开始有人对他侧目相看。
这可都是自己为官多年,积攒的家财啊,出不得任何的闪失。
“二舅……”陈述哭哭啼啼的道:“外间已经传遍了,都说太子要登基,齐国公要入阁。那些该死的商贾们,平日里,一向谨慎,小心翼翼,他们怕啊,怕自己露了财富,被人垂涎。所以,哪怕是投资,也总留有几分余地,谁也不敢作出头鸟,怕成了沈万三。何况朝廷虽然推行新政,可新政总是隔三岔五会有反复,许多地方的新政虎头蛇尾,大抵是有地方官吏阳奉阴违。正因如此,商贾们行事,拘谨得很。”
“可是……可是……这次听说太子殿下要登基,商贾们便疯了,都说太子殿下乃是极力支持新政的,一旦登基,新政势必要水到渠成,未来的市场,定是有无限的空间。还有那齐国公,这新政,本就是他和弟子们在推行的,齐国公入阁,大量利好新政的方略势必要出来,许多拦着新政的官吏,也势必要倒霉了。更不必说,有了齐国公保护,谁敢对他们商贾们贸然动手,他们的好日子……要来了。”
商贾们都很精明,他们最擅长见风使舵。
当市场有风险的时候,他们难免会小心翼翼,轻易不肯随意押上自己的全副家当。他们总是奉行着狡兔三窟的道理。
可一旦……这朝廷的风险彻底的消失,这个时候,他们才真正放心了。
诚如翰林们不信任太子和齐国公一般,反过来,商贾们却是极相信太子和齐国公的,他们深信,太子和齐国公,一直都在朝中袒护着他们,为他们保驾护航。
现在这二人上了位……
这就意味着,未来一个广阔的市场摆在了他们的面前。也意味着,他们已可以毫无防备的显露自己的财富,光明正大的进行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