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打着哈欠接过银票细细检查,确认无误后朝着旁边鸭公一点头,紧接着, 小半柱香后, 一个眼熟的美人被绑着双手扯到了叶瑾面前。
“娘子勿怪,实在不是奴家不怜香惜玉, 盖因她自来了便一直在寻死, 着实给奴家添了不少麻烦呢, ”老鸨将卖身契塞到叶瑾手中, 又慢悠悠打了个哈欠,“奴家困得很, 便不送各位了。”
大门“砰”得一声被关上, 巷子口处, 被解开束缚的女子未上驴车, 站在那里惊疑不定地端详着叶瑾的脸。
“我认得你, 你是那家胭脂铺子的, ”她道, “买我回去是想作甚?”
“受故人所托罢了, ”叶瑾摇头, 本不愿多说,却见对方眼睛一亮, 显然想到了别处,便又加了句, “不是你那夫君, 他犯下重罪,昨日已被判了秋后问斩。”
女子唇边欣喜猛地一滞, 面色霎时恢复一片苍白:“我相公他……”
“他是活不成了,你也该为自己打算一二,”叶瑾再次从怀中拿出小张银票,那是家里唯剩的二十两银子,递过去,“我只剩下这么多钱,也大约只能救你这一次,旁边的驴车一并送你,不论是回去抢回孩子,还是离开寻找新生,都随你。”
薄薄一张银票连带卖身契被放入女子手中,叶瑾最后留下一句“三思而后行”,带着人转身离开了。
为了降低风险,不被可能到来的清平王府的人发现端倪,已不能再说更多。
终归及时救到了人,没有辜负碧鸳所托。
叶瑾松了口气,打定主意回去后立马多调几款胭脂,争取早日将欠楚楚的一百两银子还上。她走得太快,却未看到身后女子自听到“抢回孩子”四字后的忡愣,以及几息之后骤然灰败的脸。
——回去?回去作甚,她被卖到了那般腌臜地方,便是抢回了孩子,有个如此出身的母亲,他也会一辈子抬不起头来。她的孩儿自小聪明,相公总说他是将来要考状元的人。一个状元,是庶生子便罢了,还有个做过暗娼的母亲,她教他怎么活?!倒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