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样倚老卖老,且无自知之明之人,李然一时也实在搞不明白,罕虎身为当国,为何还要将这种人给留在朝堂之上。而且,还要给他留了个上大夫的名分。
当然,这个问题他不明白情有可原,毕竟驷黑的上位,主要是得益于他在“伯有之乱”时,是立了些功劳的。只不过他的这些个功劳,说穿了,也是他稀里糊涂得来的。
子产的话音落下,朝堂之上又是一片沉默。
而罕虎则是微微点头,面露思索之色,看上去对子产所言还是比较赞同的。
片刻后,驷黑又是冷笑一声,看向子产道:
“疠疾大兴之初,封禁之策乃是由子产你亲自定下,而今城内疠疾未绝,便要对外勾联,子产大夫此举难道不也是出尔反尔吗?”
“便是让那些被治愈的百姓前去驻扎城外,恐怕也未必能够做到万无一失吧?此刻城中不知有多少人正想着如何偷偷摸摸的溜出城去,这其中也不乏那些染病之人。那一旦让他们出了城,届时疠疾传至四邻,这个责任,你子产只怕也是担待不起的吧?”
驷黑这话里话外,没一句不是怼着子产来的。左一句“你担待不起”,右一句“你兜不住”。谁都能听得出来,这话就好像他对子产和李然是有多大仇似的。
“呵呵呵,子皙大夫何以对我郑国是如此没有信心?”
就在子产准备回答他这个问题是,李然却是先一步,如此嗤笑反问道。
这一问,朝堂之上的卿大夫都是一怔。
这跟对朝廷有没有信心有什么关系?
现在城内想要逃出城去的人并不在少数,官府又有多少双眼睛能够盯住他们?
万一他们当真丧心病狂的想要逃,难不成朝廷还能十二个时辰都派人盯着?
“你这是何意?”
驷黑也是感到莫名,拿捏不住李然这话的意思。
“选用被治愈者驻扎于城外,负责城内的一应补给,此事本就应该由官府派人前去把控,只要在场的诸位大夫能够恪尽职守,尽心用力,又岂能让染病未愈之人混入其中?”
“子皙大夫身在庙堂只怕也应该有不少年头了吧?这朝中大小官吏的办事能力,子皙大夫难道是真的一点都没数的吗?…?”
“如今百姓之安危生死,全系于众卿大夫之身。是他们用粮食来侍奉诸位的,难道诸位就不该为他们做些什么吗?古之贤大夫季梁有云:夫民,神之主也。若是此时诸位皆不能出力保境安民,那便等同于是自弃于神明!那往后,又有何面目再立于宗庙之前面对先祖,又有何面目再祭祀天地?”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能够参与祭祀神明与先祖,这是他们作为贵胄身份的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