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褚荡毕竟是神经更为大条一些,一时没看出宫儿月的情绪起伏,还在那是继续不无感慨的说道:
“真是……真是好久没有看到先生如此关心一个人了……”
宫儿月依旧是默不作声。而恰巧这个时候,李然出现,褚荡看到,居然又是极为懂事的悄悄离开了。
“月!你怎么出来了?难道不知这大伤初愈,最忌受风么?”
李然关切的上来问候,宫儿月却是嫣然一笑:
“不过是皮肉伤,习武之人哪有这么娇气?又不是残废了,不必这么小心的!”
“话虽如此,但终究还是小心一些为好!”
宫儿月看着李然,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眼神中充满了灵动。
李然不敢再与她对视,只与她一起是走入院内。待宫儿月勉强坐下之后,李然又端来清水,并是递给了宫儿月。
而宫儿月在见得李然竟是替自己端茶送水,心中也是一阵感动……
……
就这样,在所有人的精心照料下,宫儿月的伤势也一日好过一日。
待到开春之时,宫儿月已然是彻底痊愈。不仅是恢复如初,而且对于李府的安全,也是更加的尽心尽力。
甚至在陪伴丽光这件事上,宫儿月也显得是更加的相契起来。
李然隐隐觉得这样下去似有不妥,但是每当他看到女儿和宫儿月在一起开心的模样,却又不忍心打破他这一份来之不易的宁静。
这天,李然正在陪伴丽光在院内玩耍,宫儿月也在。那场面,竟活脱是像他们三人就如同一家。
褚荡在远处看着傻笑,本想回头对身边的孙武说话,却发现孙武竟是突然不见了踪影。
孙武对宫儿月的动机始终存疑,而且,孙武似乎也一直是过不去自己心里的那道坎。所以,他看不得李然和宫儿月亲近,这时候也唯有是四处走走散心。
而褚荡就没得他的这层顾虑,只顾是在那自言自语道:
“这长卿也真是的……这分明就是夫人回来了嘛,却还有什么可疑的?真是莫名其妙……”
“褚荡!你在说什么?”
这时,孔丘的声音竟陡然从身后传来,倒是吓了褚荡一跳。看到眼前这个与自己一般高大,却又是一副温文尔雅模样的人,褚荡不由是憨厚一笑:
“哦,没什么。仲尼先生,您来的正好,快来瞧瞧他们这一家子,此刻是不是特别的和谐?”
也不知宫儿月在那是说了些什么,只见他们三人是笑成一团。
孔丘见此情形,一时间竟也有些不忍上前。
不过,孔丘很显然是有要紧事跟李然言说。所以,也只在一旁默默等了一会儿之后,还是走上了前去。
李然看到孔丘过来,见其神色凝重,知道必是又出了什么事。
于是,他便朝宫儿月是使了个眼色。宫儿月心领神会,带着丽光,并是朝孔丘打了一声招呼后,便离开了那里。
孔丘这时才拱手道:
“恩公安好!”
“安!仲尼,你如今身为中都宰,可谓日理万机,今日如何得空来此?”
孔丘苦笑,又摇了摇头,叹息一声:
“哎……我鲁危矣!我鲁危险矣啊!先生是有所不知啊!那阳虎近日,又来有大动作了!”
李然对此倒也已经是不觉得奇怪了,只是颇为澹然的问道:
“哦?他又要作甚?”
“昨日朝议之时,阳虎竟当众怂恿君上,又欲起兵攻打齐国,以为复仇!而君上,竟也是无有半分主见,在犹豫片刻之后,居然还是允了下来!”
李然闻言,也是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不久前,齐国的国夏刚刚率兵前来攻打鲁国。阳虎对他还束手无策,最终还是靠着李然出面才最终言退了国夏。
却不想,不过短短数月,阳虎竟又反而寻思着要找齐国报仇来了?
“他莫不是疯了?!为何又要去招惹齐国?”
孔丘摇头道:
“据说,此番是因为有了晋国替他撑腰。晋人已经许下承诺,要与鲁国在瓦地会盟,以报之前国夏伐鲁之仇!而阳虎则明言晋国此举乃是在替我们鲁人出头,所以这份怨仇是不能不报的。”
“这范鞅……分明就是在那蓄意挑起我们鲁国和齐国之间的矛盾!到头来,晋国又根本不可能跟齐国死拼,受苦的不还是我们鲁人吗?!”
“哎……湖涂啊!真是湖涂啊!”
李然自是明白其中的道理,他当即要去见阳虎。
而孔丘这时也顾不上避嫌,和李然是一起往季府而去。
岂料,他们一到大门口,却又被告之阳虎竟不在府上,而是坐镇沙场点兵。
李然闻言,不由气得是浑身发抖。
此刻,孔丘的弟子子路又来禀告,说这次鲁侯宋竟是要亲自出征伐齐,而且是即刻出兵!
李然和孔丘皆是暗叫不好,匆匆赶到沙场的时候,却又被拦下。
门口守卫,只说是因为鲁侯不日便将御驾亲征,所以闲杂人等皆不得靠近,纵是孔丘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却也依旧没能见到阳虎。
很显然,阳虎这是自知理亏,所以才刻意是躲着他们。
李然无奈,也唯有先回到了杏林。
李然一怒之下,竟是将自己给直接关在了屋内。
的确,这阳虎的这一做法确是太不着调了。甚至阳虎的这一作派,其危害比起当年的季孙意如,就对于整个国家而言是要更甚一筹了。
毕竟,季孙意如虽是祸乱鲁国公室,但对外而言,他的家族利益乃是与鲁国的整体利益捆绑在一处的。
所以,就算不是为了保全鲁国国人的利益,起码就为了保全自家的实力,他也不至于会这般的胡作非为。
然而阳虎如今,他为了能够撬动鲁国上下的格局,甚至是不惜出卖了鲁国的整体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