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问:“我想请问在座各位。竹碧琼作为竹素瑶唯一的妹妹,杀胡少孟,应该不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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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杀!”却是姜无忧出声,无人回应,她来张目:“负心薄幸,寡廉鲜耻之徒,就该杀之而后快!”
晏抚默默地挪了挪屁股,总感觉椅子不是很舒服。
“仇家是该杀。可是呢……”姜望才不管是谁接的话,顺势就道:“不是对手怎么办?”
这回他自问自答:“因而竹道友找到了我,请我帮她杀死胡少孟,为她姐姐报仇。而我,履诺而行,亲手为她摘下负心狗贼胡少孟的头颅!此事情理皆在,胡少孟当死无怨。”
“我仍要问诸位,我于竹碧琼,是否有恩情?知恩是否当报?”
“当她得知海宗明想要杀我的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我逃走,这事,合不合情理?是不是一个良心未泯的正常人、会做出的正常选择?”
姜望一连串的问题,问得一片沉默。
胡少孟该死已是公论,海宗明还因为胡少孟的事情去杀姜望,本就不对。被杀了……其实也算活该。
只是没有几个人敢当着钓海楼的面这样说罢了。
“结果就是,海长老死了。”崇光真人说道:“不管竹碧琼是出于什么原因报信,她罔顾同门之情,直接导致了海长老的死亡,罪责难逃。”
“我不否认,真人。但这是我要说的第二件事。”姜望侃侃而谈:“我想请问真人,请问在座的诸位。假如你们是竹碧琼,你们想办法传消息给我的时候,你们想到的是什么?”
“彼时我出国办案,离了齐境,身边既无朋友,又无上官。你们会觉得,才开一府的我,能够杀死四境外楼的海宗明长老吗?在你们的常识里,在你们的判断中,这件事情可以成立吗?如果你们都觉得不可能,修为远低于各位的竹碧琼,更想不到。”
“所以!”姜望问道:“竹碧琼想办法传信,是希望她的朋友逃走呢,还是希望海宗明死?答案显而易见!谁会把杀心,寄付在一个不可能的事情里?”
“故,竹碧琼传递消息的本意,并未有杀害本宗长老之心,有的只是拳拳爱护朋友之切。竹碧琼仍然有罪,但或许……罪不至死!”
“狡辩之词。”崇光真人第一时间找到这番话的漏洞,淡声道:“你这话并不成立,你能够调动的资源,本座今日已见识到了。今天为你撑场的,无论哪家,都可以轻松帮你杀死海长老。这如何能算杀心寄付不可能之事?”
“真人明鉴。”姜望再次行礼,他今天行的礼,比他过去几个月都要多。
但人在天涯台,不可能不对钓海楼低头。而且对当世真人行礼,也绝不算折辱。
他伸手一引,指向暗哑无声的竹碧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