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掉……吗？”江怀秋抚摸着平坦光滑的小腹。这个孩子的到来纯属意外，现在还只是一个细胞, 如果中止妊娠对他来说不会有任何影响, 甚至……毫无感觉。

可是……

[危害？不会有任何危害，不过作为医生，建议你们在孕期六至八周内做手术。这个时期的孕囊大小合适, 会做得很干净，也不会影响母体。]

任傑站在另一个浴室的喷头下, 感觉既生气又无措。

“孕囊…母体……医生说话都这么……”明明是他的孩子和孩子的母亲，却被专业名词剥夺了温度和感情, 就像……就像可以随时抛弃的产品一样。

可是他的确在察觉到进入生殖腔时, 有过一瞬间的慌乱……

任傑咬咬牙，关闭淋浴喷头, 穿上浴衣, 顾不得还在滴水的头发，转身就冲了出去。

刚出门，他就迎面撞上了同样装扮的江怀秋，两个人几乎同时开口——

“哥我们谈谈。”

“我想和你聊聊。”

话音落下, 两人相视而笑。

江怀秋拿起手里的大浴巾盖在任傑头上：“去卧室吧。”

说着要谈谈，结果两人坐在卧室的沙发上, 一个乖乖低头, 一个沉默地帮他擦头发, 谁都没有开口。

眼看再擦下去, 任傑的头发都要摩擦生火了，江怀秋将潮湿的浴巾放在茶几上，咬了咬唇。

“东东…我……”才发出几个音，江怀秋就感觉喉咙一阵干涉，任傑听出他声音里的不对，起身倒了杯水。

“哥……”将水杯递给江怀秋，任傑咬了咬牙，“我，我承认我没准备好……但能不能…能不能……再商量一下……”

江怀秋听到“没准备好”四个字只觉得心中一紧。他掩饰般地垂下眼眸，轻抿了一口水之后才暗哑地开口道：“嗯…其实我也……就按你的意思做吧。”

没想到江怀秋居然这么容易就答应了，任傑一下子愣住了，然后才后知后觉地松了口气。

正如他刚才所说，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突然得知自己要做父亲了，他确实没准备好，喜悦是有，但恐慌更甚，直到去洗澡时他都还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