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车开近了,才看到了拥挤的人群,还有警车,救护车,它们的灯比霓虹灯更扎眼,红光和蓝光恍在一起。
顾环下了车,走过去,离人群十几米远的地方,路过的路人窸窸窣窣地讨论着那个从街角大楼上掉下来的男人。
“哎哟好可怜,多年轻的一个生命啊,怎么就这么想不开。”
顾环止住了脚步。
温霖。
突然他就冲了过去,拨开一层一层的人群,拉起警戒带,警察和医生都上来阻止:“不准进来!不准进来!”
他听不见,用力挣脱开拉住他的人,摔了一跤,嘴角擦破了点血,他又跌跌撞撞地爬起来,却被警察拽住了。
“让我看一眼,就看一眼,求求你们了让我看一眼……”他蹬着脚,想扑上白色床单掩盖住的人。
“让我看一眼!求求你们了……让我看一眼啊!”
顾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哭了,他歪曲鼻子眼睛皱在一起,像揉烂了的牛皮纸,护士们把地上的人抬了起来,风吹了一阵,那个白色的床单在他眼前飘了起来,露出里面血色模糊的半边脸。
是一个男人,长得很平庸,丢在人海里,可能会撞脸。可是他睁着眼,眼睛是一滩灰色的水泥,但是很漂亮。
温霖。
顾环张了张嘴,声音发不出来了。
白色床单又轻轻落下,男人的尸体被送进了车子里,顾环不挣扎了,被警察扛到了警戒线外,松开他时顾环没站稳,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