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群莺莺燕燕落座在厅中,起身向着秦可卿以及贾珩寒暄着。
秦可卿一一问候着。
这时,宝珠提着裙裾,迈过门槛,趋入内厅之中,笑道:“奶奶,香菱过来说给奶奶请安呢。”
“让她过来。”秦可卿妍美脸蛋儿上,笑意盈盈。
不多大一会儿,香菱挑帘进得厅中,跪下就是磕头,道:“给姐姐,给大爷请安。”
秦可卿目光现出怜爱,柔声道:“快起来,地上凉。”
说着,上前拉起香菱的胳膊,在自己身旁的绣墩上就近坐了。
小姑娘着上着红色对襟袄,下穿石榴裙,一张俏丽小脸红扑扑的,只是身形略有些局促,抬眸见着贾珩的目光怯生生。
贾珩看向秦可卿,笑着打趣道:“这丫头,还是和你亲一些,先喊着你,再喊着我,只是喊了一声姐姐,再唤我一声姐夫才是正理。”
众人都听着这话,不由笑了起来。
湘云笑道:“珩哥哥,那我唤你一声姐夫怎么样?”
贾珩笑了笑道:“那你得问问你嫂子,看她愿不愿意再多一个妹妹。”
秦可卿温婉笑道:“我倒乐意多云妹妹这个妹妹。”
“嫂子,算了吧,我觉得还是珩哥哥亲近一些呢。”湘云却轻笑着摆了摆手。
秦可卿笑了笑,看向贾珩,打趣道:“那看来,云妹妹是和你亲一些。”
众人再次笑了起来。
说笑了一阵,秦可卿这时转眸问着贾珩道:“夫君说上次查香菱的身世,现在可有眉目了?”
众人闻言,面上笑意也渐渐敛去,都看向贾珩。
如探春、黛玉都知道,香菱是因为薛家在上京之前在拐子那里买着的,命运凄苦,身世颠簸。
贾珩正色道:“正要和你说,已调查出结果。”
其实能有什么结果,他除却让人去寻甄士隐外,对香菱被拐一事一清二楚,只是借机说出实情而已。
秦可卿闻言,急声问道:“究竟怎么说?”
她是真的将这个与她容貌几分相似,甚至身世也有几分相同的小姑娘当成了自家妹妹。
这时,香菱同样抬眸看向那个少年,眸光深处闪过一丝期冀。
显然,小丫头并不是如表面那般呆痴。
贾珩道:“香菱妹妹原是金陵人,原名甄英莲,三四岁时,在元宵节那天,被仆人带出家门看社火花灯,被拐子带走……”
简单将香菱被拐的经过说了,一直到葫芦僧乱断葫芦案。
这段公案曲折离奇,一席话说完,探春、湘云、黛玉都是久久沉默,面带唏嘘之色。
看着那韶颜稚齿的少女,秦可卿目中愈发见着怜惜,感慨道:“香菱妹妹的身世可也太苦了。”
贾珩点了点头。
记得红楼原著中,一个癞头和尚就说舍了我罢,从面相而言,香菱虽秀美艳丽,但颇有苦相。
秦可卿凝起秀眉,恼道:“夫君,还有那贾雨村,既受甄家恩惠,怎么不救着香菱妹妹?真真是狼心狗肺之徒。”
许是因为爱屋及乌,怜及香菱身世,对袖手旁观的贾雨村,也是印象大坏。
黛玉忽而开口道:“嫂子,这贾雨村……我听着倒是耳熟。”
秦可卿诧异道:“林妹妹认得此人?”
贾珩接话道:“此人应是林妹妹府上的西席,教授过林妹妹读书写字,后来走通了二老爷的门路,被举荐着去了金陵为府尹。”
黛玉清丽玉容上浮起疑惑之色,问道:“方才听珩大哥所言,老师似断了一桩糊涂案子?”
毕竟,贾雨村曾教导着黛玉几年,更是将黛玉一路护送到京师,黛玉对贾雨村的整体印象还算尚可。
贾珩冷声道:“此人何止是断着一桩糊涂案,此人当年受着甄家恩惠,方得显迹,等见着故人之女落难,却无解救之心,如此忘恩负义之辈,枉读圣贤之书!”
黛玉闻听此言,星眸幽幽,一时默然。
她自是信珩大哥之言,只能说,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了。
贾珩又道:“说来可笑,此人上次还来了书信给二老爷,说还要和我贾族连宗,无非是趋炎附势,以为进身之阶,却不知我贾家在他心里,比之于寒微之时赠银的甄士隐又如何?”
贾雨村此人政治品行极为卑劣,原著中在贾家势盛之时,曲意攀附,等贾家势弱,即刻落井下石,可以说,这就是一条政治毒蛇。
“听夫君方才的意思,香菱妹妹的父母还现在世上?”见厅中气氛沉重,秦可卿转换了个话题,柔声问道。
贾珩语气缓和几分,道:“香菱妹妹母亲就在她娘家居住。”
秦可卿美眸一喜,问道:“夫君,那香菱妹妹的母亲,能否找到,让香菱妹妹与她母女团聚?”
香菱这会儿也是抬起螓首,紧紧盯着那少年,忍不住弱弱开口道:“珩大爷,我娘她……在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