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存在教育层级的差距，支脉的总体数量先天大于嫡脉，也就意味着在有了资源投入之后，支脉产生人才的总数量会比嫡脉更大。

故而真要是家族的族老站在纯理性的角度讲，推恩令对于家族是有益无害的，支脉流的也是同样的血，鸡蛋不放在一个篮子里面，就安全性而言只会更高，更何况推恩令只是分割遗产，不代表你不能发展。

以荀家为例，两位数的精神天赋拥有者在一家，所能表现出来的力量不会比剔除掉陈曦的颍川陈氏强多少，大体上两家是在一条线上的。

可如果按照周瑜这种推恩令的方式，荀家被拆成十家拥有精神天赋的家族，虽说在短时间之内会比之前弱一些，但过十几年后看，只会比现在更强，对于嫡脉的族老而言可能是大败亏输，但对于这个家族而言上限其实是被强行拉高了很多。

别的不说，光是荀彧那群人，抓住机会重建一个不弱于曾经的荀家都不是问题。

实际上各大江东世家沸反盈天的基本都是嫡脉的老人，而事情能闹起来也只是因为这些嫡脉的老人在曾经掌握着口舌和权威，现在受到推恩令的冲击，这种力量急速萎缩，但惯性还在，还能吼叫。

所以这些人必须要趁这个最后节点，裹挟着其他人找周瑜好好谈谈，等过了这个点，消耗掉最后的惯性之后，家族的支脉要还能像现在这般好说话才是见鬼了，到时候能默不作声的都是乖宝宝了。

当然，这里面有最为重要的一点在于，周瑜毕竟也是世家子，多少还是比较好说话的，更何况这是一个纯粹的理性人，不是变态。

可周瑜当街被刺杀了，那很多事情就没办法说清了，尤其是这个时间点，周瑜被刺杀了，江东世家各个都说不清。

甚至直接一点，能不能说清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孙策不是理性人，孙策是真正会疯的，那家伙癫了之后，什么都会干，什么都敢干。

没周瑜这个大脑，江东世家根本不敢去想孙策会做什么，而光是一想失去了理智和大脑，挣开了锁链的疯狗杀回来，江东世家只要还能算上人、有点人类思维的家伙都会颅脑沸腾。

孙策那是真的敢行灭门之举的，而且死的是周瑜，孙策那是真的敢让他们陪葬的。

并不是因为什么理由，而是更为直接的，只要孙策找不到目标，那所有有嫌疑的，都会被拉去陪葬，这不是什么疑罪从无的找证据，这是疑罪从有的平叛，只需要一个理由就可以了。

发了疯的孙策真的能做到，而且发了疯的孙策，只会比现在有周瑜这个外置大脑的孙策更凶暴。

江东小霸王的称号那也是杀出来的，后面凶残不起来，那是因为有陈曦的规则压制，有周瑜的理性制约，而没了后者……

但凡是在孙策麾下鬼混过的世家，这个时候都已经开始想尽一切办法，在周瑜已经死了的这个大背景之下，将自己摘出去。

推恩令？支脉获取了部分利益，独立自主了？

不重要，现在这都不重要了，现在唯一重要的就是将自己摘出去。

因为如果摘不出去，纯疯狗的孙策，根本不会仔细探查，只会送他们下去陪葬，毕竟这事太大了，哪怕以前的错事都可以说就这么过去，但这次已经不是数罪并罚的问题了，而是涉事了，就得死!

“什么？”蔡仲在收到周瑜被当街刺杀，并且直接毙命这一消息之后，赶紧带着蔡和在第一时间来找在马六甲那边训练海军的蔡瑁，而因为海风吹拂，面色皮肤明显已经有些红黑的蔡瑁，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整个人都变成了苍白色，就跟当年养尊处优时一模一样。

没什么特殊的原因，完全是吓的。

蔡家因为是少数懂水军的家族，所以当年出海的时候蔡瑁也跟着一起来东南亚了，虽说出场的次数很少，但蔡瑁对于海军的价值就跟于禁对于陆军的价值一样，你可以说这俩人没啥存在感，但你不能说这俩人地位不高，而蔡瑁也就靠着这一手练兵在孙策麾下混的挺好。

时间久了，家族也迁过来了，等到周瑜击败赛利安，蔡家也得以分封了几个岛屿，而蔡瑁的身份也随之水涨船高。

再加上蔡瑁是黄月英的亲舅舅，这一世诸葛亮又没和蔡瑁翻脸，双方处于正常甥舅关系，故而蔡瑁也算得上是朝廷有人，自己又有能力。

反倒是刘表这边，死得太早了，再加上蔡瑁的姐姐作为继室其实没有子嗣，嫁过去的时间也短，故而真要说蔡瑁对孙策也没有太深的仇恨，至于自己的大姐，荆州陷落那段时间，蔡瑁搬到长安，就将自己大姐又嫁给自己曾经的好友曹操了，曹操表示来者不拒。

这么个条件下，蔡瑁在东南亚低调练海军，然后不冒头挑事，人让干啥就干啥，就当封建主义的一块砖，混的当然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