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大老爷闻言,不由心动:“五姐十一岁,倒是与珏哥年纪相当。”
至于沈瑞那里,沈举人已经定了小贺氏,贺家许上一个孙女,姿态则太低了。
贺老太太皱眉道:“莫要再提这话且不说沈学士那里如何,就是你堂姐那里晓得也要埋怨你。五姐模样虽好些,到底是庶出。”
贺大老爷也不过是一提,心中扼腕不已。他总共有四女,长女、次女、三女为嫡出,已经出嫁,只剩下这一个未嫁女,却是庶出……
元宵节是个分水岭,元宵节后,年也就算过去了,衙门里开印。
大老爷、二老爷都开始往衙门去,二老爷的长假请了下来,眼看启程在即,二太太这里早已开始给丈夫打点行装大太太徐氏则是带了三太太,给沈家各房拟回礼单子。
先前沈家各房头送来的礼,虽说丰俭不一,可各房头都是尽了诚心的,二房怎么好只进不出。
又因来京诸少年中,有择为嗣子的,也有没有择定的,总不能让大家跟着白奔波一场,沈琴、沈宝、沈琳名下皆有馈赠。就是沈珠名下,大太太也没有落下。并没有沈全的份,不过却以沈瑞名义,给五房上下都准备了重礼。
对于沈瑞来说,年节既过,就当专心读书。
从正月十六开始,沈瑞、沈珏同沈琴、沈宝一起,族兄弟四人,开始早晚出入三老爷院子,听三老爷讲书。
三老爷这边之前给沈瑞上京专门收拾出来的前院东厢房,如今改为小学堂。
三老爷虽从没有教过学生,却是被教过,又亲身下过场,晓得科举主要考的是什么。因此,他虽开始授课时有些磕磕绊绊,不过一来二去也摸到些教学门道。
三太太原担心累着丈夫,吩咐书童留心,自己早晚也仔细探问。不过见丈夫虽为备书费神,可精神越来越好,话也多了,胃口也好了,她心中也就跟着欢喜。
沈全那里,则是得了二老爷荐书,即将入春山书院读书。
为了此事,沈瑞专门抽了一日,带了沈珏,专程在外设了一小宴,邀请了沈全、何泰之与毛迟。何泰之与沈全早就认识,无需介绍,主要是介绍沈全给毛迟认识。
毛迟已经在春山书院丝年,算是春山书院老人,沈全初来乍到,得他看护几分,也省的被人欺负了去。
春山书院招收的学生从十一岁到二十五岁,沈全这个年纪入学,虽有些大了,可也并不显眼。
至于同年入学的沈理长子沈林,则轮不到也无需沈瑞操心。
沈林年纪在那里,入了学院也入初级班,都是差不多大的孩子。他本身又是大学士的外孙、侍讲学士之子,那翰林院子弟学校里也不会有人欺负到他头上。
沈全入的却不会是初级班,各色人等混杂,序起家世,又只是举人之子、庶吉士之弟,实没什么分量……
那日建昌伯在仁寿坊外闹出的动静,到底是在京中传开了。
旁人还罢,对于此事并不觉得新鲜,建昌伯要是每个月不闹出些动静来,就不是建昌伯。因今年“京察”有心挪位置的几位,都十分留心此事后续。
沈沧在户部左侍郎位上数年,成绩斐然,今年一个尚书定是跑不了的。要是能借此让他与建昌伯对上,那说不得尚书位上就能空出一个来。
不过,沈沧能屈能伸,建昌伯那里竟然也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明明可以引得两家交恶的事情,最后竟然没动静,惊落了一地眼球。
有讥笑沈沧无风骨的,也有佩服他识时务的,褒贬不一。
只有松江籍官员贺东盛,因同沈家并立松江的缘故,对沈侍郎府邸始终留意
贺东盛就是贺家大老爷,为从三品光禄寺卿,同沈家宗房是姻亲,去年亲上加亲,又同沈家四房联姻。
大明的“九卿”分为“大九卿”、“小九卿”之说,“大九卿”是六部尚书、都察院都御使、大理寺卿、通政使司通政使,有廷推廷议之权“小九卿”为太常寺卿、太仆寺卿、光禄寺卿、詹士府詹士、翰林学士、鸿胪寺卿、国子监祭酒、上林苑卿、尚宝司卿,都是京中各衙门掌印官。
同“大九卿”相比,“小九卿”的分量就有些不足。
贺大老爷正值盛年,投身内阁李东阳李学士门下,就是想要更进一步,瞄准的位置就是沈大老爷的户部左侍郎。
同别人的幸灾乐祸相比,贺大老爷更希望沈大老爷能平平安安升任,莫要生什么波折。否则的话,沈大老爷不动窝,户部左侍郎的位置腾不出来,贺大老爷苦心钻营,难道就为了去刑部、工部做个闲散侍郎?还不若现下做着掌印官舒坦。
因这份关注,贺大老爷就得了沈二老爷即将回乡祭祖的消息,打发人将沈械请了过来。
“沈学士回乡,可是为过继之事?这嗣子到底择定了哪一家?”贺大老爷问道。
他收到过贺三老爷家书,晓得徐氏去年冬月省亲之事,对于沈侍郎家则嗣之事也颇为留心。
宗房大老爷家的子弟,是贺家外甥,要是能过继到侍郎府,那往后两家也能更进一步。
“是珏哥与四房瑞哥”沈械回道。
贺大老爷闻言,眼睛不由一眯,掩住其中喜色。
沈珏是他的堂外甥,过年那几日还曾随着兄嫂过来拜年沈瑞他虽不曾得见,却是听自家老太太提过,在三老爷的信中也见过这个名字。
沈家四房去年往贺家下了定,婚期就定在今年三月,沈瑞将是他名义上的外甥。至于之前嫌隙,有这门亲事在,怎么也掩过去了。
“可是珏哥在沈侍郎名下、沈瑞在沈学士名下?”贺大老爷道。
沈械摇头:“非也,是瑞哥入嗣沧大叔名下,珏哥入嗣洲二叔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