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好啦,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欧也妮在心底向对方传递信息。
她的精神再度传来被人抓攫的感觉。
【安姆】迫不及待地抓住她的意识,向她发起新的攻击。
欧也妮的脑子如遭猛击。但在倒下的瞬间,她早已准备好的手指,按在了她的最新情报上。
“安姆希望无人扰其安眠。”
这行文字最首的两个字符,闪动着同样不详的深红色的光芒。
欧也妮躺在时间与梦境之主的梦境中,与其建立了更深层次的直接精神连接。
浩荡,寂寞,空虚,深沉。
时间与梦境之主仍未醒来,但祂的情绪已足以无意识地压制一切。
欧也妮的心神被这无主的洪流冲刷着,几乎要不由自主地被拉入门扉的那侧,化作神明那无比庞大的意识中,微不足道的一粒渺尘。
可【安姆】极具有存在感的嚣张攻击,还在她的心底兴风作浪。
三股意识交汇的瞬间,微妙地达成了一瞬的平衡。
然后【安姆】发癫般地舞动起来。
时间与梦境之主在沉眠中,冷漠地不为所动。
欧也妮让【安姆】替自己来承受神明的巨大压迫。
我所能做的都已经做完,只等命运的庄家前来开盅。
欧也妮放任地想着,她阖上双眼,身体的疲累后知后觉地卷了上来。
欧也妮的思维在这负累之下,愈发迟钝退缩,任自己的脑海,成为另两个来客的访谈所。
或者,更贴切的形容,战场。
一方不肯放弃进攻,另一方在无意识地碾压,血腥而残酷的战场。
等不到另外两个意志,在较量中分出结果,作为中继器的欧也妮终于坚持不住。
她的意识短暂断联。
死一样的缺位和沉默。
欧也妮不知道自己的休克持续了多久。
后来她渐渐有了些意识,开始在高烧中做起了噩梦。
偶尔意识较为清醒时,她也能稍微感知到外界情况。
有人在照顾自己。
换毛巾。擦身。喂食粥水。当她因疼痛而□□时,能听到年长女性的温和安慰。
可她朦朦胧胧地唤着母亲时,却无人无应答。
另一种情形下,当欧也妮偶尔在深夜清冷的月光里,短暂恢复那么一两秒意识的时候。
她还有些恍惚的法师视野,能看见床铺底下,转动着持续治愈法阵的微弱光芒。
床头的枕边,散着几支空的药剂瓶子。
来不及计算那令人心碎的花销,欧也妮就会再度陷入沉睡。
这样的夜晚里,她往往不再会,因身体的高热疼痛,而发难熬的噩梦。
混沌的日子,似乎持续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某个下午时,欧也妮睁开双眼。
隐约的疼痛无法再给欧也妮带来更多的困扰。
欧也妮从床铺上坐起身来。
下午的阳光铺在了古董钟表铺二楼卧室的地板上。
她感受着肌肉因长久卧床而产生的酸麻不适。
欧也妮终于醒了。
当她脚步虚浮,踉踉跄跄地推门走进起居室时,老商人库克手一震,正在作简易调配的药剂差点失手脱落。
欧也妮倚靠着卧室的门框,向老库克展露了一个,虚弱却大方的微笑。
她以为老库克会很激动,但那喜悦的神色只一闪而逝,然后紧张和迟疑,占据了老库克那张皱纹深刻的脸。
老库克试探着开口,发出了欧也妮预料之外的提问。
“欧也妮,你还信仰丰饶女神吗?”
为何有此一问?
欧也妮闻言震惊,心念飞转,开始思索自己在信仰的问题上,是否露出了什么马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