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下一刻,太子就冷睨了她一眼,“太子妃尚未管理,你怎知她会将东宫弄得一团糟?仗着自己年长,就倚老卖老,搬弄是非,谁给你的胆子轻视太子妃?”
李姑姑吓得腿软得不行,万万没料到,太子会为太子妃出头,他分明不怎么往她房中去,怎么言辞之间,皆是对她的维护?
直到这一刻,李姑姑才意识到,她心高气傲之下犯了大错,太子妃身份再低,如今既成了太子妃,太子就算厌恶她,也会给她应有的尊重,不可能任由她一个奴才践踏她的尊严。
李姑姑使劲扇了一下自己的嘴巴,边哭边瑟瑟发抖道:“太子息怒,是老奴想差了,以为太子妃年轻没有管理经验,才生出担忧,老奴也是怕她万一拖累您,绝非是轻视太子妃,望太子明鉴。”
沈翌眸色冷冰,“死到临头犹在狡辩,你这等刁奴,竟也能掌管东宫三年,谁给你的权力?”
一旁的宋公公赶忙跪了下来,李姑姑虽自视甚高,有些小毛病,却也有优点,掌管东宫多年,从未出过岔子,加之她曾在先后跟前伺候过,宋公公念旧情,才提拔了她,万没料到她竟如此糊涂,竟胆敢在太子跟前挑拨离间,诋毁太子妃。
宋公公道:“是老奴糊涂,识人不清,才提拔了她,老奴定处理好此事。”
沈翌厌恶地瞥了李姑姑一眼,吩咐道:“拖下去,剥夺女官职位,杖责五十,生死由命。”
五十大板能要她一条老命,李姑姑瘫在了地上,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奴婢错了,奴婢在先后跟前伺候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求太子饶奴婢这一次,奴婢不敢了,奴婢真的不敢了。”
太子端坐在上首,神情冷冽,眉头微凝,周身都透着一丝不悦。
宋公公瞪了李姑姑一眼,厉声道:“再有苦劳,也不是你搬弄是非的理由,没直接杖毙,便已是看在先后的面子上,堵住嘴拖下去!”
直到侍卫堵住她的嘴,室内才清净下来。
宋公公羞愧道:“是老奴没能明察秋毫,才让她在这里大放厥词,请太子责罚。”
太子御下极严,平日一向赏罚分明,根本不曾有人这般犯蠢,对宋公公他终究是念着旧情,“罚三个月月银,下不为例。”
只罚月银已是最轻的惩罚,宋公公赶忙谢了恩。
李姑姑被杖责的事,并非秘密,侍卫是在崇仁殿外行的刑,不少侍卫和宫女都瞧见了这一幕,流言蜚语传着传着,竟成了李姑姑对许姣不敬,才被太子狠狠惩罚了一通。
她倒是命大,被打了五十板子,竟是侥幸捡回一条命,可惜只在皇宫养了三日的伤,就被人抬回了府。
李姑姑悔恨交加,她好不容易混到高位,却落个被撵出皇宫的下场,自然没什么体面可言。
陆莹得知此事后,还以为她真是得罪了许姣,她还特意让木槿留意了一下许姣的日用,见没什么变化,才有些疑惑。
李姑姑被撵出皇宫后,掌管东宫的成了赵姑姑,赵姑姑行事稳妥,能力也出众,因比李姑姑年轻几岁,也不曾在先后跟前伺候过,才始终被压了一头。
她前来拜见陆莹时,态度再恭敬不过,她寥寥数语将近来的要事交代了一下,不像李姑姑什么都不说。
“下个月唯有雍王世子要行及冠礼,奴婢已让人备了贺礼,这是往年东宫一些人情往来的礼单和账本,太子妃若感兴趣,闲暇时可以翻看一二,若哪里觉得有问题,可以随时询问奴婢。”
赵姑姑说着便将礼单和账本等物呈给了莎草。
她态度谦卑,却始终没提让陆莹直接掌管东宫的话,陆莹自然清楚,这定然是太子的意思。
赵姑姑交代完,又行了一礼,“太子妃若有什么吩咐,直接派身边人告诉奴婢就成。”
赵姑姑离开后,木槿才忍不住小声问道:“她这是何意?主子只有查看权?最终还是她来掌管东宫吗?”
莎草瞥了她一眼,她才连忙住嘴。
莎草道:“东宫事务多而杂,太子定是怕您抚养小皇孙太耗废精力,才让赵姑姑掌管的东宫。”
陆莹不清楚他是如何想的,她身为太子妃,嫁入东宫后,理应掌管东宫,之前有孕也就罢了,如今已做完月子,谁料走个李姑姑,却来个赵姑姑,若是传出去,她的脸面往哪里放?
有那么一刻,陆莹真想去崇仁殿问清楚,他为何要这般待她,她陆莹究竟哪里对不住他?竟让他如此折辱。
她无端又想起他拂袖离开时,丢下的那句话,“太子妃若这般善妒,日后不适的时候,只怕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