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埋伏路边的贼人却纷纷显出身形,向着此处冲杀过来。
辛野裳从地上捡了一把士兵丢落的刀,对着身后马车上正探头的春桃道:“趴下!别出来!”
因为要跟楚直“对话”,所以才没叫春桃贴身跟着,现在庆幸有这一决定,不然丫头肯定无法幸免。
春桃望着她,满脸骇然,不知是傻了还是怎样,竟没有隐藏身形。
楚直道:“别管他人!”手起刀落,将迎面冲来的一名蒙面贼人劈翻在地。
其他贼人见状不由都是一呆,没想到这般娇滴滴的小姑娘,身上还中了一箭,居然如此勇猛。
楚直磨牙,把被血濡湿的衣袖一撩:“今日便杀贼。”
辛野裳本来疼得半边身子都麻木了,看着被撩起的衣袖,心中骤然多了一股滔天勇毅。
低头看看肩上的箭,她举手咬牙,用力一拔!
楚直没料到她敢如此:“丫头……”他方才本也嫌箭碍事,可身子是辛野裳的,他不敢轻易动手,因怕辛野裳承受不来。
没想到这小丫头比自己所料的更加勇毅果决。
辛野裳冷汗滚滚,却擦擦脸上溅落的血:“今日、阿叔助我……杀贼!”
楚直的眼睛突然有点异样。
而在东都被顾雎疗治的皇叔,眼尾也沁出一点泪渍。
顾神医看在眼中,颇为惊讶:他知道楚直绝不会是因为疼痛难当而流泪的人。
那皇叔这点泪花……是从何而来?
楚直想,这必定是冷汗滑入了眼眶,所以才如此刺痛灼热。
虽然只是辛野裳一个人,然而动起手来,却似二人同心,仿佛神助。
其实楚直很久没有亲手杀人了,毕竟他身居高位,随口一句话,自然有千军万马帮他行事。
没想到竟都在辛野裳身上破戒。
就如同他本不可能受什么伤,可自从跟辛野裳“相识”,这大伤小伤乃至致命伤,隔三岔五,仿佛家常便饭。
以前他习武,也有几个好手陪练,只是那些人不管如何,都不敢伤着皇叔,甚至不敢赢他,楚直也意兴阑珊,点到为止。
如今,倒是毫无顾忌地杀了个痛快。
几个相继冲上来的贼人皆被砍倒在地,但辛野裳毕竟有伤在身,流血过多,体力难免不支。
原先护在公主身边的侍从似乎也反应过来,有的便也冲过来救援。
但贼人仿佛势在必得,加上人数众多,侍卫们竟难以占据上风。
正危急时刻,急促的马蹄声响,有人叫道:“世子,是世子!”
白马风驰电掣,自路口飞奔而出,马上正是去而复返的容均天。
他衣衫猎猎,人未到,目光已掠过当场,看到公主被众侍卫围在中间,而十数丈外,那道娇小的身影,正奋力回刀,堪堪挡住了砍向自己身上的刀刃。
但虽然抵住了致命一击,她整个人仍是被震得踉跄后退,跌倒在地。
容均天神情大变,怒吼一声,贼人们发现援军逼近,忙不迭地纷纷撤退。
他飞身下马,耳畔听到公主急切地叫了自己一声,容均天却并未理会,冲到辛野裳身前:“裳儿!”
刚要伸手把人抱起,才发现她的伤势严重,容均天的手一颤,避开她的肩头,将她轻轻揽住。
就在此时,辛野裳抬臂一推:“滚!”
“裳儿,”容均天怔忪,又柔声道:“别动,让我看看你伤的如何。”
辛野裳抬头,眼神幽沉:“多谢世子,拜你所赐,才几乎断送性命。”
容均天深呼吸,有点艰涩:“我不知道。”
“你当然知道,”辛野裳冷笑了声:“你若连那女人的心思都看不出来,又如何做西川之……滚开,别碰她。”
容均天瞳仁收缩,伸出去的手突地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