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直望着对方的眼睛:“朕觉着,容君心底怕是有数了,比如在温泉山庄那夜,她为何能反杀刺客,比如濮水之战后,为何裳儿会来至此处,自然是因为朕想带她回东都。而在公主因你仇视于她,派人行刺之时,也是朕……”
说到这里,楚直戛然而止,他发现自己差点泄露了那天大的机密。
容均天有点疑惑地:“为何打住?”
胸口那道旧伤隐隐作痛,楚直只能假装若无其事地:“若非朕助力,你当真以为她会死里逃生么?”
容均天深深呼吸。
自从容时晴跟他提过楚直离魂之事后,他把跟辛野裳相处的种种拼力回想了一遍,确确实实地搜出许多的异样之处。
如今加上楚直亲口佐证,容均天只觉着胸腔内的那颗心在不受控制地战栗而动。
世间竟有这样奇异的事,虽然当初他确实发现辛野裳的举止有异,便请南越巫祭前来镇压,可当时他并没想到楚直本尊竟会“降临”,只当作是一种最怪异的“病”而已!
这一切有点超出他的预计,心乱如麻。
楚直见他眼神恍惚,却显然并没在意他戛然打住的那句话,这才松了口气。
自己离魂之时受的伤会反噬本体这件事,无论如何楚直还是不想透露。
虽然容均天未必能做什么,但不到万不得已,他不能把这个致命讯息告知他人。
大殿内安静异常,只有风从殿外吹入,拂动快要燃尽的佛香。
直到容均天重新开口:“你说……之前裳儿未曾去涿县,她、还好端端活到如今……”他向来口齿伶俐思维敏捷,这句话却说的有点艰难。
楚直回神:“如何。”
容均天抬眸:“既然裳儿还在,那她……”听到自己清晰的心跳声,带着莫名紧张,容均天仍是问道:“她跟我,如何?”
过了好一会儿楚直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你想如何?”带一点稍露锋芒的冷冽,楚直淡笑着反问。
从两人在殿内相见,不管是苏惕出言不逊还是容均天的唇枪舌剑,楚直从来都是轻描淡写不动声色。
如今这一点锋芒,宛然失态。
容均天即刻察觉。
“你知道,”他情不自禁走前了一步,无比认真地端详楚直的神情变化:“你不高兴。”
楚直不想透露给他任何,但是他微微抿住的唇以及陡然冷了几分的脸色,却仿佛有个答案昭然若揭。
“可笑。”楚直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两个字。
容均天的眼睛却莫名地亮了几分:“裳儿跟我……她应我了,是不是?”
楚直几乎不懂这个“她应我”的意思,直到他想起离魂之时,容均天对辛野裳的许诺跟恳求。
楚直断然嗤笑:“痴人说梦。”
容均天听出他的果断跟不屑,他有点失望:“原来她没答应,”喃喃了一句,他又疑惑地看着楚直:“既然如此,你又为何会不快。”
楚直心头有一点小小地火苗冒出来,他按捺着:“容君,朕不是来跟你叙旧的,最好还是尽快办正事。”
但是疑问提出,要掐灭又谈何容易。
容均天思忖着:“难不成……这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么?”
楚直瞳仁收缩。
这确实有点难以启齿。
想当初,就有若干传闻四处散播。
西川国主素有贤能之称不错,可与此同时,又有一宗极大丑闻伴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