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她在濮水率众抵御宋炆,协助容均天大获全胜,从那之后,容均天才成了西川驸马,以后顺利登基。
可第二次……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那时候楚直将宋昭处死后,宋炆走投无路之下投了西川。
而后西川内乱,安国公主死于叛将宋炆之手。
此时辛野裳已经成为安国公主,可见是第二次的濮水之战。
可楚直不懂,今番宋昭明明没有死,宋炆……应该不至于反叛,又怎会攻城攻的这样急?
必定有别的异变。
在楚直思虑之时,宋昭望着面前之人,虽仍是辛野裳的“人”,但神情气质却已经大为迥然,那疏离冷漠的气息简直要从眉眼里飞了出来。
宋昭越看越觉心寒。
僵持之中,楚直坐直起身,他正了正衣襟,轻描淡写地:“你以为我是何人。”
宋昭后退了一步,双手在腰间门攥紧。
“你是……”然后他用颤抖的声音低低地:“东平的监国皇叔楚希正。”
“你说错了,”楚直已经不再有任何诧异,口吻平常的像是在纠正他一个微小的错误:“朕是东平的皇帝,楚希正。”
宋昭的眼睛里掠过一丝愕然:“皇帝?可……楚直如今还并未称帝……”
楚直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在第一世的时候,他是听闻辛野裳死于濮水之后才称帝的,所以在这时候,对于宋昭来说他自然还是监国皇叔而已。
他没有理会宋昭的疑问,而只是问:“你怎么知道朕的。”
宋昭知道他并不奇怪,奇怪的是宋昭对于他出现在辛野裳身上,好似“事先知道”一样。
宋昭眉头紧皱,然后他决定回答:“对你,我自不陌生,她跟我说过许多次。”
“裳儿、跟你说过?”楚直不免惊讶:这种机密,辛野裳怎会告诉这小子。
宋昭笑:“怎么,不能么?她身边到底也得有个知心能言的人。”
“你?”楚直的敌意愈发明显。
一股难言的酸意若隐若现:这厮竟然说他是辛野裳身边知心能言之人,他以为他是谁?
这一世,大概是因为涿县之时的变故,宋昭竟并没有去东平,也不是杜太后身边的太监,他竟然敢大言不惭地说什么知心之人,凭什么?
就算真是如此,也一定是他用了什么哄骗的法子。
而宋昭见楚直要站起来,竟不由自主走过来搀扶。
他是个身材高大的青年男子,辛野裳却是个娇小的女孩儿,宋昭只能微微复低头俯身,可是他扶携的动作却极为熟练,熟练中透着无微不至的妥帖。
楚直留意到这个动作,不禁又看向宋昭面上。
曾经,楚直每次进宫面见杜太后,势不可免会见到宋昭,不管他注意还是不注意,对于宋昭总是不陌生的。
如今看到他的动作,竟仿佛像是当初当太监时候的情形。
他不由冷笑:“宋昭,你这幅做派不去当太监可惜了。”
宋昭听了这话,脸色大变,猛地松开他的手。
两个人重新目光相对,楚直疑惑地看着对方眼中透出的深深刺痛,突然明白了什么。
他将宋昭从头看到脚,望着他格外白净的脸,以及那微微有点阴柔的气质,震惊地:“你、你难道是……”
宋昭似乎笑了笑了一下,月光下这笑容显得很惨然:“殿下这是何必,这会儿还来刺人心窝子是不是太过刻薄?不是你东平皇叔该有的做派吧。”
天地良心,楚直并不知道自己竟歪打正着。
他只是出于对宋昭的厌恶才说了那句话。
可他从未对人道过歉,就算明知是错。
楚直下意识地握了握拳:“你为何……”
他不懂。
第一世,宋昭忍辱负重进了东都后宫。
第二世,宋昭随辛野裳死在涿县。
本以为已经又换了新的命运,此番相见,宋昭自然也会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