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稚呆住,片刻嘟哝着:“爸爸以后能拥有三千个后宫肯定是因为实力强大或者非常有钱了。”

就这情商,如果不是家里安排的娃娃亲,想脱单都困难呢!

一时之间,江殊没想明白这漏风棉袄是在夸他还是埋汰他。

不过,无论是强大,还是非常有钱,听着都很不错,他淡然笑纳:“两者皆是最好,三千后宫就不用了。”

别说三千后宫,这么多年来,他父亲身边来来去去的莺燕加起来也许都有三十个,耗费他大量时间心力,公事上不能荒废,只好将陪伴家人的时间省出来,也许他老人家是乐在其中的,但江殊觉得不值。

稚稚捧着小碗,乖乖把挑出来的青椒吃光。

江太太笑眯眯地看小朋友吃饭,看她腮帮子一鼓一鼓的,煞是可爱,再看一眼旁边生无可恋的儿子,不禁莞尔:“阿殊,你看上去比我还像油尽灯枯的样子。”

鱿津登苦是什么意思鸭?

稚稚暗暗疑惑。

“是有点,”他皱眉:“别说这种晦气话。”

一晚上光死去活来,好不容易活出点曙光,莫名其妙的又翻车了。

平常在任何场合,江殊都坐得笔直,是训练有素的好仪态,今日却颓坐在沙发上,像一株被现实反复□□过的凋零鲜花。稚稚吃好后洗干净脸和手手,也屁颠屁颠地坐到爸爸身边去:“爸爸贴贴。”

他将小团子抱到怀里,拧拧她的小脸。

哎,这个冷冰冰的世界,只有闺女还有一点温暖。

饭气攻心之下,稚稚没一会就犯困了,小脑袋一点一点的,被她爸抱回房间去睡觉,江殊则到母亲房里,平淡的语气透着关切:“别说这种话了,还有半年多的时间,我一定会想出办法的。”

江太太投过来带笑的眼:“稚稚说你两年内会成为世界首富,可没说过你还会创造医学奇迹。”

没想到亲妈把小团子的话记得这么牢。

他的脸微微泛红,固执地说:“总之我会想办法的。”

母亲的病在现阶段没法治,不代表在其他位面也是绝症,他只要赶紧征服一个小世界,就能把宝物带出来,其中或许能有给江太太续命的宝贝。这念头藏得深,却根植在他心里。

没想到,江太太却摇了摇头:“生死有命,这不是你的责任,不要什么事都揽上身。何况我也活得够够的了。”

怎么会活够呢?

不到五十岁的她保养得当,如果不是病魔缠绕,怕是看上去只跟奔四差不多。

她凝望儿子片刻:“家里多了个小孩,你爸也没打电话过来问一下,搁古时候我们就是被发配到庄子上或者被流放的命。”

这仿佛和前头说的话题不是同一个。

江太太出神地望向窗外,轻轻说:“我决定和他协议离婚,我最年轻漂亮的时候嫁入江家,被叫了这么多年的江太太,叫得太多,都没人知道我叫什么名字了。死前,我也要做一回江小姐,要大家记得我叫江听莲。”

恨这前半生所托非人,又悔浪掷青春。

她和丈夫同姓,相识的时候觉得有缘,人到中年才觉得真是孽缘:“这病能治,我也不想治了,看到你有孩子就心满意足,往后有个照应就好,还有……”

“还有什么?”

江殊被他妈说得有点难受。

江听莲:“我不会做人,那三千个儿媳的婆媳关系我应付不了,想想也走得清净。”

……

他妈怎么把小孩的胡话记这么牢呢!

江殊顿住很久后,才说:“你既然信你孙女说的三千个后宫和世界首富,也该信信她说的我无所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