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喧闹的朝歌城也渐渐静了下来,只有街上偶然路过的打更人传来的梆子声。
姜尚小心的起身,看一眼身侧躺着的美好躯体,老眼中带着些许温柔,轻轻起身,走到窗前,看着窗外那轮明月。
“唉……”
姜尚轻轻叹了口气,老眼之中泛起了些许挣扎。
温玉在侧,暖香在怀,妻妾贤淑,儿女成双,他如今还有什么不满足?
大抵便是心中的那份执念,依然不得消散。
“夫君,为何长吁短叹?”
温柔的呼唤声在身后传来,姜尚扭头看去,床榻上的玉人已睁开双眼,注视着姜尚。
姜尚笑了笑,道:“你我虽已成婚两年,但我依然觉得自己像是活在梦中一般,故有些感叹。”
“夫君,这如何是梦中?”柔儿轻笑了声,手指拂过秀发,慢慢坐起来。
轻纱遮不住春光烂漫,姜尚也不由得口干舌燥。
“你我一见如故,我心寄于你,你也应了我,如今在这朝歌城长相厮守,如何是做梦了?”柔儿轻声笑着,姜尚却已走过来,坐回床上。
“夫人……”姜尚看着柔儿,突地低下头,叹道:“不敢相瞒夫人,我心中不时还有去出仕做官的念头,唉,实在惭愧。”
柔儿笑道:“夫君心有大志,柔儿本不应说这些。”
“夫人说便是。”
“但夫君,如今商君宠信佞臣,又沉迷美色、荒废政务,朝政皆有费、尤二人把持,咱们就算用钱帛去买个官来做,夫君便真的快活吗?”
姜尚叹了口气,道:“我心中所学,便无可施展之处了吗?夫人,实不相瞒,我下山时,曾得高人点拨,知那西岐姬昌有当世圣贤之名,西岐也当兴……”
柔儿声音有些轻颤:“夫君可是要离我而去?”
“怎会如此!”姜尚顿时慌了神,眼见玉人垂泪,连忙搂在怀中百般呵护,“夫人莫怕,我怎会离了夫人而去?那官不当也罢,我立下誓言,定不离夫人身侧!”
柔儿这才渐渐不哭了,刚要柔情蜜意的喊一声夫君,姜尚又小声问了句:“不如,咱们举家搬去西岐?”
柔儿顿时又是泪眼婆娑,将姜尚吓的连连自否。
“夫人,夫人放心,我定不会离开,咱们就在朝歌城每日轻松惬意,哪也不去……”
柔儿本打算顺势转移话题,突听一声久违的嗓音在耳中回荡,目光轻轻闪动,对姜尚露出些笑容。
她叹道:“咱家产业都在朝歌城,当去不了别处。只是夫君,我先前听闻坊间流传,不日那西伯昌的长子伯邑考将进朝歌贡奉。你不如到时和姬昌先见面相谈,若得了这位大公子的欢心,咱们变卖家产西去也并无不可。”
姜尚精神一震,“此言当真?”
“自是当真的,夫君不是会卜卦吗?为何不卜上一卦?”
“也好,夫人稍等我片刻。”
当下,姜尚跳下床,去一旁箱子中翻找了一阵,取了几片龟甲,仔细测算。
不多时,姜尚面容阴沉。
“夫君,怎么了?”
“凶卦,大凶之象!”姜尚失声喊了声,“莫非我去西岐有杀身之祸?”
柔儿眨眨眼,“夫君测卦一向灵验,此事切莫再提了。你若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可如何独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