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懵懂的眼睛,她突然感觉喉间被堵住了说不出话来。
“大米是怎么跟你说的?”
三米低下头,最后才有些难过地道:“她……埋了阿母,说阿母要在土里睡很久很久。”
桑榆咬咬唇,点了点头,“嗯,要睡很久。”
“你,阿母呢?”
桑榆愣住了,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面对这个小小小孩子,她忽然间觉得有些悲伤。
她自己也才二十五岁,还没到而立之年,母亲去世并没有很久,她其实并没有很独立,她曾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办法对父母离去释怀。
严格说,到现在都还没有释怀。
如果母亲在这儿,自己也许不会像现在这样,守着坚强无处倾诉。
想到这里,不禁有些怔怔。
“你阿母,睡着了吗?”三米瘦弱脸庞,衬得眼睛很亮。
见到桑榆没有回答,这个小孩子似乎猜到了什么。
“阿母睡,要唱歌……我唱……你阿母”
颠三倒四的语句,桑榆却能明白他说的是什么,眼眶有些热,却摇了摇头。
桑榆知道原始人是会唱歌,但之前都是围着火堆呜啦啦地喊着唱着,听不出曲调。
虽然惊讶这么小的孩子也会唱歌,但她还是拒绝了。
“我阿母不在这里。”
“唱,听……听。”
三米小小的眉头皱在一起,又带着一些执拗。
“睡,要唱……”
“那你唱吧。”
三米闻言,轻轻眨了一下眼睛,脸上却也没有多大变化,他站直身子,古老仪式感满满,面对桑榆,看着她的眼睛,张开嘴巴开始唱。
并没有歌词,只有稚嫩的音调,有些空灵又有些幽远。
呜咽的童音稚幼婉转,不知为何却带着无尽的悲凉,从小竹棚中传出,掠过屋顶的茅草尖尖,在新地房屋之间环绕。
让桑榆没想到的是,随着三米的声音向外传出去,伙房立即传来了女人们歌声。
同样的音调,同样悲怆。
圆的声音,慈的声音……
养殖场雀的声音……
河边制陶工地大雪三姐妹和红的声音……
呜
男人们在围墙边的声音传来,和所有人的声音缠绕在一起,悲伤中带着嘶吼,刹那间震碎了桑榆心中的防线。
这是原始人在送别亲人时的歌谣。
一时间她情难自抑,泪如雨下。
她放下手中的活,坐在竹床边,就这么仰面躺下,睁大着眼睛,任由呜咽的歌声充斥着身边所有的空间。
而丛林中,一个小小的身影在狂奔,她听到部落里遥远的歌声,如此悲怆,伤人心弦。
她想要赶紧回部落去,那里有她担心在意的人,她不顾眼前一头巨大黑熊的阻拦,任凭锋利的爪子在胳膊上划出两道深深的伤痕。
不顾一切挣脱,朝部落的方向,朝那间小竹棚的方向。
直到筋疲力尽。
直到看到女人安然无恙地躺在竹床上,终于放下心来,抱着胳膊朝香所在的医庐跑去。
……
情绪释放之后,带来力量和勇气的重生。
桑榆此时脑子里变得无比清晰。
有些事情,总是要做。
任何选择,都会带来新0340;后果和挑战。
没有永远的安逸。
发起冲锋,才是最好的防守。
……
平复了心情后的桑榆把三米送回伙房,接着又马不停蹄地手工队去找岩和角。
她有新的任务要安排给他们,就是研究弓箭设计。
事情到了这一步,有些工作必须要做在前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