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黎安的嗓子很难发声,三个字只有最后那个字出了音,好在对方明白了他的意思,“嗯,刚回来,怎么感冒得这么厉害?”
黎安感受着身后支撑他的手臂正在离去,他向后靠了靠,而后点开床头灯:“这么晚赶回来有急事?”
季修铭听见这话不自觉地皱起眉毛,似乎每次他跟黎安说些什么的时候,黎安总觉得是有事才会如此。
这次出差走的突然,季修铭连着加班才将事情忙完,本来订的是明天的飞机,但下午他发出最后一条消息,在等了很久都没等到黎安的回应后,他突然有点心慌,脑子里不自觉地开始盘旋着顾言说过的话。
从前不在意、早就该抛到脑后的话,如今不知道怎么的,一直在脑子里重复——
不要将重要的东西丢了才后悔。
那种心慌让他无比急切地想要回来,只是今晚这样的天气航班大多延误取消,好不容易在雨水减少的空档搭着一班飞机回来,说来也巧,飞机刚落地又是雷电交加。
站在门口开门的那一刻季修铭突然有些茫然,他觉得自己是疯了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上次这样冲动还是上学的时候。
黎安因为发烧脸颊上泛着不正常的红色,眼睛即便很努力的睁开也带上了一点朦胧,嘴唇颜色更是浅淡,带着少有的病态。
这样子的黎安很少见,季修铭记不得有多久没见过黎安生病,他看惯了黎安的自持斯文,习惯了黎安不管在什么时候都彬彬有礼从不越矩,他甚至现在才反应还来,这个人竟然也会生病。
病美人没人不爱,季修铭喉结滚动:“急着回来干你算不算有事?”
黎安眼睛像是泡在水里,眼角的红晕上带着被困意浸湿的光,他显然没想到季修铭会这么说,薄薄的嘴唇用力抿成一条线,将那股从未泄露出来的委屈一起抿在其中。
这一刻季修铭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变态似的着迷,一个从来自控到非人程度的人,难得泄露出内心时,就像是一个小猫爪在他心上不轻不重地挠了一下,痒痒的,带着勾人的力度。
他知道黎安现在应该很不舒服,所以才会没有控制住自己的表情,才会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而露出受伤的样子。
可是知道又如何,季修铭现在满脑袋都只有一个想法:这个人是他的,永远都是他的,这辈子都不能跑。
念头和行动从来都是走两个路子,季修铭承认自己内心有些动容和心疼,但是更多的是想将人揉碎到骨子里。
柔软的唇瓣在他摧残下破了好几处,病态的苍白被染上了娇艳的颜色,直到空气逐渐粘稠,温度越来越高,季修铭才放过黎安,笑着说:“今天我不跟你计较,看在你生病的份上先饶过你,睡吧,我先去洗个澡。”
说完真的就站起身,松开脖颈上的领带。
黎安整个人都陷在棉被里,原本就因为高烧而有些粘稠的脑子这会儿更加转不过弯,在季修铭将他放在床上的时候,即便身上被撩拨起了欲望,但他内心依旧染上了挥之不去的失望。
然后季修铭停了。
季修铭从柜子里拿着衣服头也不回地进了浴室,黎安一直保持着先前的动作,看着浴室的门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