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那双幽深的眼眸,泪珠总算是滚了下来:“嫔妾实在是不懂她有什么好委屈的。”
本就绝美的一张脸,如今眼中含泪,哭的梨花带雨又娇又怜。
南殊跪在地上,微微侧过头,纤细的腰肢如同杨柳,素色的帕子拭了拭眼角的泪。
随后,她便听见身后传来一道明晃晃的咽口水声。
拿着帕子的手僵住,南殊差点儿没握住。她此时也顾及不上背后是谁,只那水光潋滟的眸子往殿下那儿去,无辜娇怜:“若是殿下还觉得是嫔妾的错,嫔妾甘愿认罚。”
南殊说完之后垂下头,那挺直的腰杆也跟着弯了下来,低垂着眼帘不肯再抬起。
身侧,袁昭训见状恨不得咬牙切齿:“殿下……”她脸都被殊承徽扇肿了,总不会是被殊承徽这两滴泪就给摆平了吧。
“袁昭训。”太子殿下道。
袁昭训心尖一颤,随后便听殿下道:“你言语不逊,污蔑上位罪不可饶。”
“殿……殿下?”袁昭训红着眼睛,一脸愤恨的抬起头。
那个贱人怎么就是上位了?这后宫有谁服她?就算是承徽又如何?出身低贱一辈子都是低贱!
她浑身都在小幅度地颤抖着,牙齿死死咬着:“殊承徽算是什么上位?嫔妾是家中嫡女,祖父是太常寺卿,父亲年前官至从三品。”
京都官员众多,袁家在其比不得高位,有祖母在起码也不低。她入东宫便是昭训,虽相貌普通但从未受过委屈。
可如今,她不过是骂了一句贱人,殊承徽就光明正大的打她两巴掌,这让她如何能忍?
袁昭训死死咬着唇,嘴里都溢出血来:“嫔妾家中亲人忠心耿耿,为江山鞠躬尽瘁,如今嫔妾在宫中还比不过一个宫女出身?!”
她手指死死地指着南殊,这话她早就想说了。殊承徽入宫比她还晚,凭什么爬到她的头上来!
“袁家出力是你祖辈父辈的功劳,并非是你的功劳。”太子眼帘冷漠,从椅子上起身:“再说这江山是孤的江山,也不是你的江山。”
“袁昭训出言不逊,降为奉仪。”冷厉的声响起:“宫规都学到狗肚子里的去了,日后再有人不顾尊卑,就让内务府的人再教她学学规矩。”
“殿下!”袁昭训大喊一声,这才感到害怕。
殿下不责罚殊承徽就算了,还要降自己的位份?
袁昭训……不,袁奉仪只觉得天都要塌了下来,一口血从唇角溢出,她挣扎着想从地上起身。
可刚摇摇晃晃地起来,眼前一片昏暗,急火攻心彻底晕了过去。
“呀——”
妃嫔们吓了一跳,脚步连连后退,看着倒在地上的袁昭训个个心中震惊。
这段时日袁昭训也足够受宠了,殿下统共招了人四五回。可如今只是得罪了殊承徽,就落的如此下场。
那些目光落在南殊身上,有些人还带着恐惧。之前她们是瞧不起殊承徽,毕竟这整个后宫中就她一人是宫女出身,天生就比她们要低人一等。
可如今清楚的明白,这后宫里只论地位,不论出身。
你位份高,受宠,自然就尊贵。相反,你家世再高,殿下不宠爱你也是无用。
众多妃嫔无人说话,而晕倒的袁昭训也被拖了下去。宋怀宴上前两步,弯腰冲着地上的南殊伸出手说:“起来吧。”
宽大的手掌落在她眼前,南殊撩起眼帘看了一眼,便将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掌心:“多谢殿下。”
太子坐着銮仗走了,珍贵嫔也随着离开,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气焰高涨。
南殊看着众人渐渐地离开,扭头看着身后的广阳宫。竹枝扶着她往前走,见状问道:“怎么了?”
“无事。”南殊摇了摇头回过神,她只是觉得,这太子妃当得也不容易。
只是这念头一想,随后自己又笑了。太子妃起码出身尊贵,身份地位无法超越。
而自己……垂眸想了想,南殊又笑了笑。
好在今日这事一闹,日后再拿她宫女身份戳事的人怕是要大大少了。
殿下说的对,她如今不是宫女是殿下的承徽。在这后宫中,只要殿下说她尊贵便无人敢说她低贱。
挺直腰杆,南殊扶着竹枝的手往前走去。
只是两人刚走到元清门,远远儿的就瞧见刘进忠在一旁候着,殿下的銮仗停在老地方,四周护卫黑压压的令人惧怕。
南殊扶着竹枝的手微微收紧,而一旁的小桂子早就吓得腿软了,‘扑通’一声小桂子双膝跪地。
而刘进忠也弯着身子走了上前,鞠着腰道:“殊小主,殿下在前面等着您呢?”
他随手一指,南殊咬着唇跟着走上去。
直到她扶着刘进忠的手上了銮仗,身后小桂子才跌跌撞撞的爬起来,仰起头颤巍巍地看向竹枝:“殿……殿下跟小主,经常背地里找小主?”
他虽是琼玉楼的小太监,但殿下来琼玉楼的次数实在是不多。他本以为,小主虽是生得好看,但不是很受宠的。
可从未没想到殿下居然会偷偷与小主见面?这光明正大地不宠,背地里宠着?
不对……背地里宠着也好啊,旁人不嫉妒,恩宠却是实打实的,小桂子双眼亮晶晶的满是兴奋。
竹枝瞥凉他一眼。
这小桂子是她挑出来的,人自是信的过,不然也不会第一日就将人带在身边。
她往前看了眼,殿下一找小主,回回小主回来身子就得歇个几天。
太医说身子还没好全呢,她叹了口气:“也没有多少回。”
小桂子提起来的心又放回肚子里,心中满是可惜。
“也就几次。”竹枝有些记不清了。
“!”小桂子大喜,满怀微笑地看着自家小主上了轿撵。
多去几回,多去几回才好!小主生得这样美,殿下最好是宠着宠着不肯放手才好。
南殊上了轿撵心中就开始忐忑万分,人倒是实诚,离殿下坐的远远儿的。
入秋后,銮仗中的珠卷帘卸了下来,换上了千金一匹的月光锦。
太子殿下就坐在那素纱后面,抬手撑着脑袋,半阖的眼帘往她那儿轻飘飘的瞥了一眼:“过来。”
殿下都下了命令,南殊哪里还敢不去?
只是进去后低着头,浑身都有些不自在。这儿上回发生了什么她可是记得一清二楚,那黄花梨木的软塌上,她跪的膝盖都红了……
咬了咬唇,南殊欲哭无泪,当时这儿弄的那番淫.乱,怎么这张软塌还没换掉?
南殊只觉得是脸上红得都要冒出烟来,低垂着眼帘不敢去看,只半跪在他身侧,淡淡道:“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