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千叶的治疗、疼痛感减轻后,庆叔也变得稍微精神了一些。
庆叔偏转过头,看了一眼坐在他身旁的阿町。
“阿町……真没想到……我竟然还能活着看到你……我真的没有在做梦吗……?”
庆叔的这句话,前半段是肯定句,后半段是疑问句。
语气中蕴藏着极复杂的情绪。
有开心,有惊讶,有欣慰。
在听到庆叔的这句话后,阿町的双眼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嗯……好久不见,庆叔。你没有做梦,是我。”
阿町伸出她的那双小手,盖在庆叔的左手手背上。
这种氛围下,保持沉默才是最优解,随便出声会破坏这略显温馨的气氛——于是绪方默默地以最正经的姿势坐着,不发一言,静静地注视着眼前好不容易重逢的阿町和庆叔。
在得知那个和瓜生合作的不知火里忍者,竟然就是阿町的庆叔时,绪方惊得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回到旅店、从阿町的口中确认了和瓜生合作的不知火里的忍者就是庆叔时,绪方忍不住感慨缘分真是一种奇妙的东西。
他之前还在为如何在对不知火里发动进攻时、避免误伤到庆叔,结果庆叔一早就叛逃出来了。
绪方平常很少会正经危坐。
但此时此刻,他却一反常态,以最标准的姿势跪坐在阿町的身旁。
就以庆叔和阿町的关系,庆叔也算是阿町的半个家长了。
绪方可不想给阿町的家长留下些什么不好的印象。
阿町这轻轻握住庆叔的手的动作,已经胜过千言万语。
庆叔微笑着、将自己的左手一转,将原本覆盖在他手背上的阿町的手轻轻握着。
然后转过头,看向绪方。
“你是叫真岛吧?刚才那名给我治疗的医生一直喊你为‘真岛君’。”
“真岛君,谢谢你,谢谢你救了小秀,也谢谢你救了我。”
“只是一些不足挂齿的小事而已。”绪方露出平静的微笑。
但庆叔接下来所说的话,却让绪方脸上的这抹微笑瞬间僵了下。
“容我冒昧问一句——你和阿町是什么关系。”
说罢,庆叔看了一眼绪方和阿町的间距——二人跟挨在一起差不多。
庆叔的目光变得意味深长了起来。
“我自我还在被那名医生治疗时,就已经注意到了。”
“真岛君你总是很自然地挨着阿町坐。”
“而阿町对此也从没表现过任何的抵触。”
“你们……应该不是普通的朋友关系吧?”
说罢,庆叔将像是想要把绪方给看穿了一般的锐利目光,投向绪方。
在听到庆叔的这番话后,不仅是绪方的表情僵住了,阿町的表情也同样僵了一下。
虽然知道庆叔迟早会问这个问题,但在真的亲耳听到庆叔询问他和阿町的关系后,绪方还是感到了几分紧张——一种非常奇怪的紧张感。
和阿町极有默契地对视了一眼后,绪方伸手摸向自己右耳垂下方的皮肤。
“庆叔,我其实不叫真岛。真岛只不过是我所用的用来掩人耳目的化名而已。”
嘶啦——
绪方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揭了下来。
“我真正的名字,是绪方逸势。”
在绪方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揭下来后,庆叔的两只眼睛直接瞪得如铜铃般大。
自从绪方攻破二条城后,“绪方逸势”这个名字在不知火里算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在炎魔的半强迫下,不知火里的每个忍者也都看过绪方的通缉令。
庆叔身为不知火里的“原忍者”,自然是看过且记得绪方在通缉令上的画像。
也正因如此,庆叔在看到绪方揭下人皮面具后所露出的真正的容貌后,才会那么地惊讶。
震惊地连话都说不出了,嘴巴微张,却迟迟吐不出半个字词来。
而在这时,一旁的阿町也出声了:
“庆叔,我现在改名字了哦。”
脸颊微微泛红的阿町,腼腆一笑。
“我现在的全名是‘绪方町’。”
在日本,女人一旦出嫁,姓氏便会改为夫家的姓氏。
没有姓氏的,将冠上夫家的姓氏。
不需要任何多余的解释,仅把名字已改为“绪方町”的这一事说出,就能让庆叔瞬间明白二人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
庆叔瞪着仍旧如铜铃般大的双眼,看了看绪方,然后又看了看阿町。
然后将因震惊而一直半张着的嘴闭上,然后展露出一抹苦笑。
“如果让势太郎他知道自己的女婿是目前幕府的第一通缉犯,真不知都他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啊……”
势太郎——阿町父亲的名字。
虽然阿町很少跟绪方讲她以前的事,以及她父母的事,但阿町的父母的名字,绪方还是知道的。
“阿町,和你分别的这几个月,看来发生了相当多的事情啊……”
“庆叔,你也是啊……”阿町将目光一转,看向庆叔那被麻布包得厚厚的麻布,脸上闪过几分难过,“没想到你也和我一样,变成叛忍了啊……而且还是那种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重罪的叛忍。”
“哈哈哈。”庆叔发出几声洒脱的笑,“我早就心理准备了,在得知炎魔他们已经发现我有协助‘垢’们逃离不知火里时,我就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了。”
“能像现在这样捡回一条命,并跟阿町你重逢,我已经感觉自己赚大了。”
“你怎么会突然想着要去协助‘垢’们逃离不知火里呢?”阿町问。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庆叔沉默了会后,轻声道,“等之后再慢慢跟你说。”
“现在先来讲讲一些更紧急的事情吧。”
庆叔换上严肃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