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从走廊的窗落入,细小的尘埃在空气中漂浮。
苏杭步履迅疾地穿过程家的走廊,带着浓烈的寒气推开书房门。
她彻夜未眠,眉眼疲乏却紧绷,冰冷如霜的眼眸有罕见的厉色,由她带来的压迫感前扑后拥地灌进书房。
“你到底想干什么。”她缓步进去,眼神如冰刃般刺入桌后拄拐而立的中年男人。
“来这么早,”程之昂一反常态,温和地对她笑笑,“怎么这样跟爸爸说话,坐下再说,吃早餐了没有?”
苏杭一言不发,来到桌前也不坐下,就这么冷眼相视。
程之昂对外面喊了声:“小崔,叫厨房准备早餐。”
崔特助遥遥应声:“好,董事长稍等。”
苏杭无意理会,仍旧神色冷峻。
“我的要求很简单,”程之昂用拐杖敲了敲地毯,悠然地往身后软椅坐下,“你有两条路,第一是回到程家,改回程姓。”
“不可能,”苏杭一口回绝,眉心紧得生疼,“生养我的人不是你,你没有这个权利。”
“那就是要走第二条路了,”程之昂笑得诡谲,一双鹰眼锐利起来,“我昨晚想过,你可以跟萧以歌搞这种变态的事情,前提是你要想办法让她生下跟昱哲的孩子,之后不管你们干什么我都不管。”
像是被毒蛇狠咬在心脏上,苏杭的心不可抑止地颤抖,她脚步迟缓地上前,双手扣紧桌沿,字字句句冷硬低沉:“不可能。别说她不喜欢程昱哲,就算喜欢,这也不是你能逼迫她的理由。”
她从前对程之昂的认知还是太过浅薄,她想不到程之昂可以为了生意的发展而疯狂至此。
她如今进退不能,不管是跟萧以歌坦白情意,还是守口如瓶,都无法平息现在的境况。
倘若她不管不顾地表白,萧以歌不会眼睁睁看她受困,那么在萧以歌母亲的眼里她就是不成熟的表现,遇事只能让萧以歌解决,成为萧以歌的软肋。
倘若她不对萧以歌坦诚,恐怕萧以歌会以为她们并非两情相悦,她便是再次辜负了萧以歌。
程之昂不屑地笑出了声:“我不需要这些喜欢不喜欢的,我只要你回来做我程家的女儿去结婚,或者萧以歌生下程家的孩子。你自己选。”
“我没有义务听你的,”苏杭的眼白里血丝蔓延,指尖用力地抠进桌面,怀着背水一战的心狠声道,“以歌可以帮我,不管是我的工作还是鲸落,这点小事不需要惊动她的父母。”
程之昂不慌不忙地起身,“鲸落的规模虽然不大但也不小,把鲸落扶起来需要人脉和资金,更会震动整个圈子,她的父母绝对会过问。闹到最后,她的父母凭什么会帮你呢?”
经过整晚的酝酿,他捏紧了苏杭的心,最后的话说得沉缓又深意,步步瓦解她艰难筑起的脆弱防线。
苏杭的脸庞隐在长发遮蔽下的阴影里,双手紧握着,关节泛起用尽力道的青白色。
牵一发而动全身,她的反抗会惊动整个萧家,跟萧以歌母亲的期望背道而驰。
窗帘被吹入的风鼓起,扬起厚重的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苏杭下颌绷紧,低声说:“我需要时间考虑。”
程之昂放声大笑,绕出桌子走到她身边拍拍她的肩膀,“爸爸最希望你能回来,到时候昱哲有的东西爸爸都给你。萧以歌毕竟是外人,就算跟昱哲有了孩子,大概也会被萧家控制。”
苏杭没有答话,挣开他的手径自离开。
程之昂也不介意,他拄着拐杖来到窗边沐浴着温暖的日光,回想着苏杭那想反抗却只能屈服的模样,他眼里的满足与残忍燃烧得旺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