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朽双手向后撑在床上,脖颈仰着。他视线先是落在天花板的吊灯上,被晃了眼,又扭过头去看正写着作业半天不吭声的谢竞年。
陈朽用脚尖勾了下谢竞年的小腿,又问他,“我昨天说的话你不乐意听?”
“没有。”谢竞年终于装不下去,从数学题里脱身。自从陈朽进屋的那一刻他就再也没心思看进去一个字了。
“就是今天学校的作业太多了而已。”
紧接着是一段很长的沉默,两个人谁也没说话。如果沉默能生出金子那再好不过,但现实往往只会带来缺氧一般的压迫感。
谢竞年就是那个笔都要握不住、快缺氧死掉的人。
直到陈朽走出谢竞年的房间,像是去客厅找什么东西。不一会儿他拿着一沓纸回来,放在谢竞年的床上。
那是一张张a4大小的白纸,上面却用黑色的笔写满了各种数字、符号,密密麻麻的。
“周衍同怕你看不懂,特意写了份简谱。”
谢竞年没说话,单是把乐谱拿在手里这样简单的动作都让他心里发颤。
“我还是昨天那句话。”陈朽站在谢竞年身前,挡住了光,投下一大片阴影拢着仰头看他的男孩儿。
“反刃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我不走。”
谢竞年想,只要有陈朽和周衍同在,他哪儿都不去。
于是他又说了一遍,不走。
陈朽抬手摸了下谢竞年的头,出去时嘱咐道:“写完作业早点睡。”